甘迺迪在事業上一帆風順,財富也越積越多。此時他的身家已在數千萬元之譜。因此他此時的目標不是繼續積聚財富,而是安全感,就是如何使他的財富穩固。至於要有安全感,他認為必須有政治實力。因此在1932年當羅斯福 (Franklin D. Roosevelt) 宣佈角逐總統提名時,他就全力支持。他當時說得很明白:「我要他進白宮,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全感,和我的孩子們的安全感。我要盡一切力量使他當選.」當然,他預期羅斯福當選後會給他一官半職做為政治酬庸。這才是他幫助羅斯福的目的。
甘迺迪在波士頓造船廠工作時,就認識了當時的海軍部副部長羅斯福。當時他就看出羅斯福精明幹練、前途遠大。在競選期間,甘迺迪除了自己捐出兩萬五千元給羅斯福之外,還為民主黨籌募了十五萬元。因此他很快就成為羅斯福的親信。在當年的民主黨總統提名大會中,關鍵票控制在報業大王赫斯特手中。但他當時支持的候選人勝利無望,因此Joe 就說服赫斯特將他手中的票給了羅斯福,才使羅斯福贏得提名。羅斯福競選時,甘迺迪也是鼎力協助。他為羅斯福的工作人員安排旅館、安排火車車廂,安排記者會。而他自己則十分低調,躲在幕後,不出風頭。因此在羅斯福當選後,他確實也對甘迺迪衷心感謝。而甘迺迪也心滿意足的在家中等他的酬庸職務。他認為以他的功勞,至少可以在內閣中獲得一職。他並公開放出風聲,說他對財政部長之職有興趣。他認為這個職務對他鞏固自己的財富最有幫助。因為羅斯福在競選時就提出New Deal (新政) 的口號,強調要改革稅制、平均財富。甘迺迪認為,只有他做了財政部長,才能免除自己財富被平均之危險。但是甘迺迪在棕櫚灘的家中左等右等,不但沒有給他官做的消息,羅斯福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打來。而且這個財政部長的肥缺也讓羅斯福一個多年好友給拿了去。原來在羅斯福當選後,他身邊的一班幕僚策士都認為以甘迺迪惡劣的名聲實在不宜入閣。其中尤以羅斯福夫人反對最力。他們都說,羅斯福在競選時就聲稱要將`搞錢莊的人'都趕走,怎麼可以將一個`錢莊'弄到白宮?
甘迺迪在等到所有內閣人選都塵埃落定之後,終於忍不住了。他要親自去找總統說個明白。羅斯福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一見面就說:「嗨!Joe!好久不見,你去了那裡?」甘迺迪在心中說,我天天在家等你的電話,都沒消息。口中當然是不敢說什麼。羅斯福跟他寒喧一陣之後說:「任何時間,方便就來看我.」但絕口不提工作的事。於是他只有再回華爾街去玩股票。
後來Rose 在回憶錄中說:「(羅斯福當選後的)大半年時間,對Joe 而言真是度日如年.」但她將責任歸疚在羅斯福身邊的一些策士身上。她說因為他們妒嫉總統與Joe 之間的特殊親密關係,才如此排擠他。
不過甘迺迪很快找到新的財路。因為羅斯福決定中止禁酒期,他立即看出是一條新財路。在競選時,他就開始拉攏羅斯福的兒子之一詹姆斯James。1933年九月,他邀James 一起到歐洲旅行,目的是爭取各酒廠的獨家代理權。因為有總統的兒子陪同,很容易就取得了英國幾間最大酒廠的代理權。例如: Haig & Haig Scoth、Dewar's Scoth、Gordon's Dry Gin等。他並成立了一間公司Somerset 專做酒類進出口生意。至於詹姆斯,他本來也要參與一份分一杯羹,才會與甘迺迪一起去歐洲。但是回國之後被父母責罵,特別是羅斯福夫人最反對。因此退出這間公司,一分錢也未賺到。
當然,想在合法市場中爭奪賣酒地盤的不止甘迺迪一人。凡是黑社會中以前在私酒中賺過錢的,也都準備大幹一番。因此他繼續和一班黑社會人因爭地盤、爭市場而發生過節。
雖然威士忌生意也給他賺了不少錢,但他這時最渴求的仍是政治地位和權力。他繼續向羅斯福進行說服工作。最初羅斯福提議他做駐愛爾蘭大使,他一聽就勃然大怒。這麼多年來,他因為自己是愛爾蘭人的緣故,不知受了多少氣。羅斯福似乎要將他這個身份永久烙印。因此很不高興的婉拒了。他並且向總統明言,如果不是對他及他家人的身份及地位都有幫助的職務,他不會接受。最後,在羅斯福上任後兩年,他終於做了一項令很多人意外的任命。他要甘迺迪出任一個新成立的`股票及証券委員會'主席(Securities & Exchange Commission)。當這項任命宣佈時,幾乎無人敢信。報上的報導都以`難以置信'、`奇怪的任命'等字眼形容。華爾街的反應更是震驚。因為這個委員會的作用就是要立法阻止股票市場中一些不法交易行為,例如操縱股票上落及買空賣空的炒買行為。而甘迺迪卻是最擅長這種非法交易者。而且,他如果要做出成就,勢必要出賣他過去一班同好。不過羅斯福另有打算,他說:「一個做過賊的人,才知道怎樣捉賊.」
至於甘迺迪,他在商場中本來也沒有朋友,無所謂出賣不出賣。因此他在1934年七月上任之後,就大刀闊斧的整頓股票市場。他的部門的職員,每天到証券公司、經紀行中翻查記錄,查詢是否有可疑的交易行為進行。為了尋求表現,他還推出好幾項禁令,包括禁止沽空 short sale(即不放現金式的的炒買熱門股,因此只有圈內人才能這樣做)。這項新規定確實有助於穩定股市,不受幕後操縱。就因為他自己是這方面高手,因此執行起來最見效。他是因為自己賺夠了,才肯這樣的大刀闊斧的改革,卻也因此使股市中一班舊識對他更是痛恨入骨。
甘迺迪的數項措施,確實幫助掃除許多舞弊行為,並且穩定了股市,連羅斯福都感滿意,對他不免刮目相看。而他也因為早在股市賺夠了錢,這時只想在政壇上立足,有機會盡力施展一番。
甘迺迪從政的目的是洗脫他的`東波士頓愛爾蘭酒吧東主之子'的背景,他要成為華府風雲人物。而且現在他已是政府高級官員、總統親信之一,因此他在波多馬克河畔租了一間巨大的、有二十五間屋的別墅。他為自己一個人租這樣的大屋,目的就是要`招呼'華府一班權位人士。他在這屋內還加建了一間更大的電影院,可以容納一百名觀眾。為了招呼羅斯福總統,他還在屋中建了電梯。(因為羅斯福有小兒麻痺症,當總統之前就已須乘坐輪椅)。連當時的眾議員杜魯門(Harry Truman) 在甘迺迪家中吃過幾次飯之後都說,這是他去過的最氣派的屋子。他在寫給妻子貝絲Bess 的信中說:「他的屋子在距馬路半里路的樹林裡面,屋子周圍是五畝細絨絨的草地。院子裡有一個大游泳池,屋內一間大電影院.....」言詞之間十分羨慕。
這時在這間屋中只有他與親信助理Eddie Moore 兩人住著。連妻子Rose 都說,Eddie 更像是Joe 的妻子。事實上,很多時Eddie 是擔任著類似皮條客的工作。當甘迺迪在此接待政界人士時,經常安排一批年輕美女在場。他懂得怎樣拉攏這些政壇人物。那些政界人士之中,有些想玩女人而不敢、或是沒有門路,又或捨不得花錢,所有這些困難,甘迺迪都幫他們解決了。有什麼比在一個這樣高級、隱蔽的地方「玩」更安全的?(甘家小兒子Teddy愛德華在1932年出世,一個家庭終於圓滿。圖為大家長Joe抱著Teddy,後面立者左起為:長女露絲瑪麗,羅拔,約翰Jack,母親Rose,及長子Joe Jr.)
Joe Kennedy 對於女性的態度,在友輩及親朋之間是公認的低級趣味。他平時接觸的都是歌舞團員、舞台小星、酒吧中的陪酒之類。人們說他是見一個、沾一個,而且連朋友的妻子、兒女,女兒的朋友、甚至連妻子的朋友都不放過。他對女人的態度又絕不尊重,好像吃快餐,只求快快解決,絕不帶一絲情感。
一個熟人(紐約股票經紀Marianne Strong) 說,她有一次在紐約一間餐廳La Caravelle見到Joe 帶著兩名年輕的模特兒來吃飯。她說,甘迺迪一到,就坐在兩名女子中間,然後伸出手在其中一名女子的大腿上撫摸。事實上,他的手還伸到她的內褲中,隨即面上露出醜陋的笑容。Strong 說她和丈夫難以忍受,叫來侍者要換座位。但因為沒其他位子,他們就留下來觀看了Joe Kennedy 上演的一幕醜劇。
其實Joe 在家中亦毫不避忌。他們在麻省Hyannis Port 的鄰居說,甘家常在晚飯後放電影。地下室的電影院中有十幾張固定座椅,最後一排則有三張比較舒服的大椅子。Joe 經常穿著睡袍坐在當中,身邊坐著一名、或兩名妙齡女子。甘家兒女常向親友說那是父親的秘書。有時Rose 會走下來在門口張望一下,若見到丈夫身邊有女人,她就自己悄悄離去。
甘家鄰居的孩子們說,他們在甘家看電影時、如果老Joe 當天沒有女伴,他就會去掐女兒朋友的大腿。在甘家留下來過夜的少女們都知道,晚上睡覺之前一定要鎖好門,也不要在夜間獨自上廁所、或是去廚房,因為都不安全。她們還說,老Joe 常會利用道晚安、在她們嘴上`溼吻'。Jack(約翰‧甘迺迪) 成年後對朋友說,他妹妹的一個朋友在Hyannis Port 過夜,半夜醒來見到老Joe 站在她床前、打開身上的睡袍輕聲對她說:「這將是妳難忘的一次經驗.」
Jack 後來在海軍服役時的一個好友(Edward McLaughlin)有個未婚妻Elizabeth Drake,就曾受到Joe 的騷擾。她說,老甘迺迪第一次約她吃飯,她不疑有他的去了。吃飯時Joe 就多番向她挑逗。他說她未婚夫賺的錢還不及他一個門房多,又說他可以使她過得很好。她很技巧的推掉了他的挑逗和暗示。後來老Joe 又藉故請她吃飯,這次她幾乎脫不了身。但後來在甘家再見面時,老Joe 表現出來的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全無尷尬之意。當她與其她女伴談起此事時,才發現她們都有類似經歷。甘家女兒凱西琳(Kick) 有一個朋友Charlotte McDonnell 說,Joe 在她們面前什麼樣的玩笑都開,她們很不習慣,但Kick 等姐妹就習以為常,不以為怪。她說,甘家的女孩子都是受修道院教育的,簡直不明白她們怎會忍受父親這種作為。
Jack 和他的兄弟在這種環境中成長,也習慣了父親的作為,並認為這就是正常的男女關係。並且逐漸失去對母親的同情,甚至當母親是沒有地位的女性。甘家下一輩對母親的看法可以由Jack 一句話表達出來:「我母親是個`零'、是個nothing.」Jack 的朋友說,Rose 在子女面前的冷漠成為她的一種自我保護:「她被打擊得太久了,已經只剩一個軀殼.」
除了男孩之外,甘家的女孩子們也與父親比較親。其中Kick、尤妮絲Eunice 等幾個大的女兒,對父親更是崇拜。平常和朋友說起話來,都是`爹地長、爹地短'的。她們對於父親公然帶女人回家都見慣不怪。而男孩就更以父親為榜樣。據說,當Jack 後來有一次聽說父親在六十多歲時還在搞一個晚輩,他的反應是:「希望我在那個年紀時,也有那個能耐.」
在這種情況下,Joe 與Rose 間的婚姻關係名存實亡。自從么兒愛德華出世後,他們幾乎不再有任何關係。他們之間像有一份協議一樣的,每當Joe 在紐約、或是Hyannis Port 出現,Rose 就會離去到另一處,或是去旅行,甚至去住旅館。那時,Joe 為了玩女人方便,除了有好幾處住所之外,他還在波士頓的Ritz酒店、及紐約的華爾道夫Waldorf Towers租有長期套房。後來Rose 自己在紐約的Plaza Hotel 也有一間長期套房。Rose 自己說:「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實體,因為我們需要自己的空間.」事實是,他們不能容忍彼此。這時起,Rose 就開始更頻繁的獨自旅行。除了每年一次必定的到巴黎置新裝之外,歐洲其他地區、中東、南美及非洲,都是她經常去的地方。而且一去就是幾個月。有時她也輪流帶幾個年長的孩子一起去,不過她多數是一個人,或是與妹妹Agnes 一起。據估計,在Joe 由好萊塢回來後的四年中,她一共出國十七次之多。
但是在表面上,他們努力做戲,以維持好夫妻形像,在結婚二十週年時,Joe 就送她一次`歐洲行'做為禮物。包括機票、旅館及花費,什麼都是一流。但是Joe 自己卻缺席。Rose 在歐洲打回來的電報中還說:「親愛的Joe,謝謝你的二十年,給了我難得的幸福。永遠的愛Rose.」在當時的上流社會,這種虛偽是比目前要普遍得多。
在`証券交易委員會'只做了一年多,甘迺迪就辭職了。一來因為他自認已經完成改革計劃﹐同時他也要重回華爾街炒股票。其次他要等一個更好的職務。也因此他有更多時間在家中陪伴子女。他自己喜歡運動,因此鼓勵子女參加各項運動活動。在他們於Hyannis Port 家前的草地上,就有游泳池及各種球場,可以打美式足球、棒球及網球。海上又可以駛帆船。
甘家的孩子很小就以玩肢體足球touch football 為主要消閒活動,而且男女都下場玩這種激烈的肢體運動。很多外人初次見到時,都會為他們的投入而驚訝。而且做為甘家的朋友,也都要下場一起玩。有一次連一位懷孕的女人也被他們拉下場。
在夏天,Joe 會組織家庭式的訓練營。每天早上七時,孩子們都要到前門草坪集合。每個人和自己的教練一起運動。早餐之後是正式的比賽。每個人選一項: 游泳、網球、或是駛帆船。Joe 要孩子運動的目的不是健身,而是比賽。他要孩子們一定要爭第一名,即使是第二名,他都不滿意。女兒尤妮絲說:「爹地說,我們要贏家,我們不要輸的人.」她說,一直到她二十多歲了,她才發現她不必事事爭第一。
除了教子女有競爭心理之外,Joe 對子女在日常生活上的要求也很嚴格。例如他要求子女準時出現在飯桌上,不可遲到。在飯桌上,他又要求每個人作有意義的聊天,就是不要說無意義的廢話。由子女小時起,他就每天在飯桌上問一些時事、或歷史問題。而且子女們都要做有意義的回答。不知道答案的,也要在下一次找出答案。甘家第三子羅拔Robert 後來說,他記得他們在餐桌上的談話,幾乎全都與羅斯福的新政有關。他說:「由於我們的談話內容和政治分不開,我們的日常生活幾乎都由政治主宰.」
在甘家,男孩子的教育都由Joe 做主,女孩子就由Rose 送進天主教學校。但在Jack 十三歲時,那時因為Joe 總是不在家,Rose 就私自將他送到一間天主教中學(康涅狄克州的坎特培里學校)去住讀。不過讀了才幾個月,他就生病、又得了急性盲腸炎。這時Joe 就將他也轉到大兒子Joe Jr. 所讀的、同樣在康州的貴族學校Chaote。Joe的目的又是要他結識一些`好家庭'的子弟,不要老跟愛爾蘭人在一起。
Jack (約翰)在這間學校中十分受歡迎,交了不少朋友。但老師對他的不接受記律、喜歡惡作劇的行為時有怨言。相反的,十六歲的Joe Jr.就是學校中風頭人物。他在學業及體育上面的成績都不錯,而且有領導能力。由校方反應看來,Joe 對這個兒子也相當滿意。
Jack 在Chaote 也時常生病,經常出入學校診所。有一次,醫生說是嚴重肺炎,這次又是頻臨鬼門關,全校師生都奉命為他祈禱。有人說,也許他是因為太多次出入鬼門關,因此才有一種吊兒郎當的不在乎態度。而且這次Rose 因為在佛州棕櫚灘,加上她從不去外教人辦的學校,因此也未去看他。
在Choate 時期,Jack 花很多時間與一班好友玩樂搞事,很少專注於學業。因為他的不守時,上課總是遲到、也不準時繳功課,老師對他印象並不好。後來他還和一些好同學成立了一個叫`下流漢'的俱樂部,很使校方頭痛。當他們計劃運一批牛糞到學校整人時,校長終於忍不住要將他開除。是Joe 托人說情才得以避免,私下還覺得學校小題大做。
Jack 在Choate的最大收獲是和同寑室的Lem Billings 成為好友。他全名是Kirk LeMoyne Billings,身高六尺二,體重近二百磅,與瘦弱的Jack 完全不同型。但兩人一見如故,從此秤不離鉈。Billings 甚至在Chaote多讀了一年,以便與他一起畢業。
約翰甘迺迪青年時期最好的朋友是LemBillings,他們在1937年夏天結伴遊歐洲,下圖是他們在那年八月於海牙時攝。
Billings出生不壞,至少不是愛爾蘭人。(據說他的先祖還是隨`五月花'號到美國的第一批英國移民)。但因家道中落,因此目前景況不太好。他自與Jack 成為好友,幾乎每年夏天都到Hyannis Port 的甘家住,冬天也和Jack 一起在棕櫚灘出現。甘家幾個小的幾乎以為他也是自己人。妹妹派翠西亞Patricia 就說:「我到了三歲時才知道他不是我哥哥.」至於老Joe,有一次更有些不快的說:「Lem Billings 那些破箱子,自從到了我家之後就沒再搬出去過.」
在Choate 讀到中六時,十七歲的Jack 決定和Billings 將童貞獻給同一個妓女。他們坐了一輛的士到紐約哈林區,先看了一部色情片,然後去到一間妓院。Lem 說,當Jack 在裡間時,他就在外面等。Jack 出來後,勸了他好久他才進去。在他們來說,這事就像黑社會`扠血為盟'有一樣的意義。
他們花了三元美金。但在事後,他們開始恐慌起來,因為怕染上性病。結果是到醫院中檢查,還拿了不少藥回去抹。
想了解約翰甘迺迪的少年時期,由他寫給Billings 的信中,可以得到些蛛絲螞跡。因為Jack 經常寫長長的信給他,有時只不過因為他住院要分開幾天,也有信件來往。其中有些信長達三、四十頁紙張,有些還談及他與父母間的關係。其他則大多數是發育期間少年男孩的思春夢。很多時不忍卒讀,幾乎每一句中都有一個髒字眼,要不就是與`性'有關的字眼。例如: fxxx、prick、shit之類。
有一次,他在醫院中寫信給Billings:「這裡的護士真會折磨人。我呢則是全醫院大家的寵兒,他們整天都出入我房間。告訴你,她們和你一樣骯髒,.....你這個壞心眼的骯髒狗屎.....」
還有:「今天J. J. 真是好狀況,為我做了最好的服務.」在這裡J. J. 指的是Jack Jr.,也就是他那`小弟弟'。
在每封信的結尾,他都會帶上一句:「你睡過了XXX 嗎?你這個畜生.」然後自己署名Don Juan (唐璜)之類。
自 Choate畢業之後,父親Joe 希望他能進哈佛。這是他自己的母校,而且Joe Jr. 目前也在哈佛。但是Jack 一心想進普林斯頓。一來因為Billings 也唸普林斯頓,二來因為他不想和哥哥讀一間學校,永遠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這使Joe 十分失望。不過進大學之前,他要Jack 先到英國的倫敦經濟學院接受左派學者Harold Laski 的指導一年。一年前,Joe Jr. 也曾在Laski 指導下讀了一年。像Joe 這樣的資本家為什麼會讓他兩個最心愛的兒子去接受左派教授的親身指導?原因耐人尋味,連Rose 也表不解。她曾詢問丈夫原因,問他為什麼不送兒子去更著名的牛津或是劍橋?她說:「他的回答當時讓我不解,現在想起來則很有道理。他說,美國和世界上很多國家當時都在蕭條期,有很多革命性的觀念開始流行。馬克斯主義、半馬克斯主義、.....而羅斯福開始執政後,他的`新政'也剛開始。這些新政還未成型,沒有人知道是否會成功。而開放式的資本主義就要受到考驗。所以他要兒子們了解美國資本主義即將受到的考驗。而Laski 教授就是其中一個最突出的挑戰者.」
其實,Joe 是看出了羅斯福所謂的`新政'受到廣大民眾的支持,才是他當選的原因,因此他要兒子們接觸這個理論。因為他決心要兒子將來從政,做為一名資本家,特別是一名愛爾蘭天主教徒的資本家,很難得到廣大民眾的支持。他知道,越是接近民眾的理論,越能得到支持。而Laski 教授是當時最著名的左派理論家,羅斯福在很多地方還曾請教於他。因此Joe 認為,如果兩個兒子能親聆教導,對前途自然更有幫助。Joe 要兒子學這些理論的原因,不是真的要兒子學習馬克斯主義,只因為這理論容易得到選民支持。
Joe Jr. 在倫敦學習一年期間,還到蘇聯去親身體會共產主義社會的`成就'。而Laski 對他的成績也感滿意。但是Jack 根本沒有進倫敦經濟學院,因為他幾乎一去到倫敦就病倒了。而且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回國。這時因為美國的大學都已開學,因此他要父親幫忙才能入學,入讀普林斯頓。
不過在進入普大不久,他又病了。全身皮膚呈金黃色,好像晒過太陽。結果在普大兩個月、他就足足病了兩個月。此外他也不喜歡普大狹小的校園。因此在十二月初就休學回家。
休學後,他在波士頓的醫院住了兩個月,然後就到亞歷桑那州他父親一個朋友的牧場中休養。因此他的學歷中止了一年之久。至於他得的是什麼病,甘家只說是黃疸病。而且他自己後來在小傳中也未提及自己的綴學,還說他是完成了在倫敦經濟學院一年的課程。
這次休學之後,他終於安心的在父親安排之下進入哈佛。在哈佛的第一年,他就因為玩足球傷了背脊。這次受傷又使他好幾天不能下床走路。後來記者和寫傳記的人常說,這次受傷是使他長期背痛的原因。事實上是他一直飽受背痛之苦,這次意外不過加重他脊椎的毛病而已。
即使有這樣多疾病在身,他仍然參加了學校中的游泳社、拳擊社等活動。在游泳方面,他甚至擊敗了哈佛的仰式冠軍。後來並成為哈佛有史以來最好的游泳健將。同時他還玩橄欖球,又代表學校參加足球及高爾夫球賽。
在哈佛時,Jack 果然又生活在大哥的陰影下。Joe Jr. 身材高大英俊,又是活躍運動員、足球隊風頭人物。學校顧問說他可以每天跳舞到清晨五點,回來還拿全A。而Jack身高六尺,卻只有一百五十磅不到。他一到哈佛就對校方顧問說:「我要先聲明一點,我沒有我哥哥那麼聰明.」
Joe Jr.自小就是父母眼中的得意長子,因此也培養出一種絕對的自信,這是Jack 所沒有的。由於身體關係,Joe 從來不認為Jack 將來會有特別成就,他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長子身上。連Rose 都認為長子是她的希望。這使Jack 一方面感到失望,心理多少有些不平衡。但也同時減輕了他心理上的負擔,更適合他疏懶的個性。Joe Jr. 就不同,他承繼了父親好勝的心理,什麼都要爬過別人頭上才滿足。他沒有真正的朋友,有的都是順著他說話的同伴。由於條件好,他身邊總有美麗的女伴,而且天天不同。他對這些女伴也毫不留戀,和他父親一樣,到手後就不再有興趣。常常他會打身邊朋友的女友的主意,包括Jack 的女友在內。有一次在紐約Stork Club,他見到Jack 和一個美麗的女子在一起。他就去打電話偽裝是有人找Jack,等Jack 去接完電話回來時,Joe 已經和他的女友離去了。
在這方面Jack 的態度也差不多。他在哈佛的一個同學說,Jack 對女人十分輕視,「他需要征服他們,以決定自己的存在價值。他對女人毫不尊重,甚至是輕視,而且毫不隱瞞。舉例說,他看上了紐約一個模特兒,邀請她週末到哈佛參加一個舞會,他還為她在當地旅館訂了一間房間。因為他當天有事,不能去接她,就叫我去車站接她。結果他一直未出現。後來當我問他時,他叫了一聲說:『見鬼! 我又忘了。你叫Joe 帶她去舞會吧.』結果他是一直未出現.」這朋友說,這樣的事不是一次。Jack 的態度是,他不會為任何女人改變他的行程或是他的生活方式。
Joe Kennedy 在培植兒女方面費盡心機。1937年,Jack 在哈佛讀了一年,本來是照例的要到Hyannis Port 過暑假。Joe 認為兒子應當去歐洲走一趟,見識見識。Jack 希望和Lem Billings 一起去,但他家付不起旅費和一個夏天的住宿費。Joe 大方的幫他付旅費,條件是他將來會領取一筆遺產時、要還一半費用給甘家。他們兩人帶著Jack 的敞篷車,乘船到歐洲。走遍了英、法、德等地。除了見識各地的夜總會、紅燈區之外,也逛了不少博物館、畫廊和名勝古蹟。因為Lem 付不出好酒店的錢,Jack 就陪他一起住青年會、學生宿舍。一般認為這是Jack 為朋友著想,事實上Jack 對金錢十分謹慎。這方面他頗有家傳。
在寫回家及給親友的信中,他記述在歐洲的桃色經歷及其他瑣碎細節,但同時也記載了他對歐洲人情及政局的見聞。因為這也是歐洲大時代巨變前的寧靜期。他在義大利時就參加了一次墨索里尼的集會,聽過這名大獨裁者的演說之後,又去到德國,親眼目睹了德國民眾對另一名獨裁者的熱烈擁護。
旅程最後一站是英國,他們在這裡會合了也在這裡渡假的哥哥Joe Jr.及妹妹凱西琳Kathleen,一起乘火車去巴黎與母親會合。他讚美母親買的新衣,與家人分手後,他又與Lem 一起遊英國。不過這時他身體開始不妥,先是全身出疹子,加上胃痛,連看了幾名醫生都找不出病因。
甘家這時已有九個孩子,但一到寒暑假、幾個大的孩子都會再帶朋友回家。常跟Jack 回家的除了Lem Billings 之外,還有他在哈佛認識的Torbert (Torby) Macdonald 等。Joe Jr. 也有他的一班朋友。雖然如此,甘家人的感情卻是外人打不破的。就拿Jack 和Lem 這樣親密的關係,一到了甘家,`甘迺迪集團'立即形成。
一個也常隨Jack 回家的朋友Rip Horton 說,他在Hyannis Port 過了三個暑假。他的感覺是,Joe 無疑是大家長。在晚餐桌上,他坐在長桌的一端,然後由Joe Jr.、Jack 和他們的朋友依次坐下。Rose 如果在家,就坐在長桌另一端。在餐桌上,Joe 不准大家說廢話。大家要談時事、政局,還要大家問問題、或是發表意見。如果是Joe Jr. 或Jack 問問題,Joe 會不厭其煩的回答。如果是他們的朋友發問,Joe 多數不予理會。「他只對他自己的子女有興趣.」
Billings解釋,Joe Kennedy 一生只對兩件事有興趣:就是他自己的工作、及他的子女。因為他完全沒有社交生活,所有的時間都致力於這兩件事上面。他說:「甘迺迪先生在他們家族中、建立了一種彼此效忠的感情。.....他總是說: 全家人要團結,因為他相信全家人合作的成績一定比一個人自己努力要好.」這種心態形成的部份原因、有可能是因為Joe 和Rose 在波士頓一直希望融入當地新教徒社會而自覺受到排擠所造成。他們認為:「既然不為外人所容,只有自己聯成一氣,不靠外人.」
甘迺迪辭去`証券交易委員會主席'之後,專心在華爾街炒股票。其間,RCA 及派拉蒙等公司也曾專程請他去為他們整頓財務,分別給他十五萬元及五萬元的酬勞。後來連好友- 報閥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 的財務也出現問題,也是由他幫忙解決。赫斯特全盛時期,每個月的收入即達一百五十萬元。然而也因為膨脹得太厲害,面臨周轉不靈,幾乎破產。他召甘迺迪去幫忙,報酬是週薪一萬元,但要他快快解決。結果甘迺迪用他一貫的大放血方式,關閉了許多間不賺錢的報紙,裁減數千員工,終於保全了赫斯特報系。
1936年,羅斯福競選連任。甘迺迪被打入冷宮多年,毫無插足機會。這時就由好友- `紐約時報'華盛頓辦事處主任Arthur Krock 出主意,自資出書支持羅斯福。羅斯福因為實施接近社會主義的`新政'而普遍受中下收入者支持,但有錢人就對他十分反感。由甘迺迪支持他,將有助於吸引資本家對羅斯福的支持。甘迺迪出的書就叫做I'm for Roosevelt,毫不含蓄。他在書中解釋他這個`大資本家'為什麼支持羅斯福連任:「因為他的政策雖然表面上是幫助了窮人,實際上卻也穩定了美國這個資本主義社會,才不致有動亂發生。這樣資本家保住了他們的投資環境,也不至於遭受更大損失.」
一般人都相信這本書是由Arthur Krock 代筆,由於書名太過`拍馬屁',甘迺迪就在前言中聲明:「寫這本書.....我完全沒有政治野心,也沒有要兒子從政的野心。我將這些想法寫下來,是以一個有好幾個孩子父親的身份、及一個公民的身份,表達他對國事的關切.」人們說他這一段話實在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司馬昭之心盡人皆知。
甘迺迪其實是忍著最大的不快寫這本書,只求再有機會接近白宮。但在書出版後多時,卻是一些回音都沒有。他只有再老著臉皮請羅斯福的秘書去問原因。羅斯福才寫了一封只有兩行字的短箋表示謝意:I'm for Kennedy. The book is grand. I am delighted with it. (我支持甘迺迪,這書好極了。我非常滿意。)短的好像一封電報。
羅斯福反應冷淡,也許因為當時他並不需要甘迺迪的幫忙。由於他本身的聲望高,大選中輕易擊敗對手。Joe 的書只不過再一次暴露了他的急功近利,罔顧原則。
本書登記版權,禁止轉載及摘錄。如要引用,請徵求作者同意及註明出處。
本書內相片,除非另外註明,均由麻省波士頓The John F. Kennedy Library所提供,版權所有請勿翻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