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片出現之後,公司內是人仰馬翻,但她似是置身事外。公司大員們為幾個大明星擔心,例如嘉寶Garbo 的外國口音和瑪麗安戴維絲Marion Davies 的結巴,而製作總監桑堡Thalberg 更擔心不知妻子Norma Shearer 是否能順利通過有聲片這一關。因此製作部門就全力為幾位大明星尋找劇本,又找專家來教導明星們說台詞。Joan 也和其他合約演員一樣,收到公司通知,向公司請的語音老師學說話。她學了一陣,認為這種教法使她說話不自然。於是她決定自己訓練,買了錄音機錄下自己的聲音後再改進。有不會唸的字,她都自己查字典、或是問人。由於丈夫道格拉斯費爾班克 Douglas Fairbanks Jr. 有舞台經驗,也可以指導她。其實她一些也不用擔心,她有一副寬厚的嗓子,非常適合銀幕發聲,而且也與她現代化的面孔十分相襯。也許因此老闆梅爾Mayer 等人一直不為她擔心。
為了使旗下影星都能有機會試音,米高梅在1929年尾拍了一部集群星大會串的The Hollywood Revue of 1929 。幾乎公司所有明星都出動了,除了嘉寶之外。在這部紅星齊集的影片中,Marie Dressler 半唱半說了一支輕鬆惹笑的舞劇;Norma Shearer 和John Gilbert 合演一齣現代化的`羅密歐與茱麗葉';Joan Crawford 唱了一首歌,並在四名男伴陪同下,跳了踢躂舞。最後全體演員一起穿上雨衣合唱Singin' in the Rain。
這部電影使公司中大部份影星渡過了有聲片的第一關,而Crawford 的歌聲雖不能與職業歌星相比,卻算過得去,使她信心大增。
在拍完Hollywood Revue 之後,她立即拍了她自己擔綱做主角的有聲片Untamed,男主角是羅伯蒙高馬利Robert Montgomery。他也是百老匯舞台演員,是好萊塢為應付有聲片的需要,由舞台爭取到銀幕上的影星。Crawford 在片中又是演一個被寵壞的少女,在南美洲森林中長大後去到紐約,從此陶醉在五光十色的夜生活中。在片中她一出聲,就証明了她的聲音完美無缺。同時她還再度施展歌喉,顯示公司對她的歌喉也有信心。
她在1930年拍了三部電影都十分賣座。首先是與John Mack Brown 及 Ricardo Cortez 合作的 Montana Moon,然後就是Our Blushing Brides,是三部 `Our' 系列影片中最後的一部。也是三名少女的故事,她和 Anita Page、Dorothy Sabastian 合演。但因為正值蕭條期,因此三名少女都有工作,必須自己謀生。她們都是百貨公司店員,其中她的角色為公司老板的兒子(蒙哥馬利飾) 追求,她卻為了自尊拒絕接納他的愛。不過最後她還是飛上枝頭做了鳳凰。在她所有演出的角色中,幾乎都是由出生貧寒的少女,一變而成為上流社會的高貴淑女。這種角色使廣大的美國少女能夠認同,她們在看Crawford 的電影時,就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有同樣的際遇。這也是為什麼她的電影在經濟蕭條時也一樣受歡迎的原因。
這時米高梅又為她開拍一部新片,是由百老匯舞台上的歌舞劇搬上銀幕的Great Day,她飾一名美國男方的放蕩女子,片中她並且要唱幾首歌。但在開拍八個星期後叫停,據說是她自己叫停的。她向梅爾申訴,說劇本荒謬無稽,同時也不對她的戲路。梅爾自己看了毛片之後,同意她的看法。這部片子至此已用去二十多萬元,在公司來說是極大損失。但梅爾用這個決定顯示他可以越過桑堡的權責下令叫停,而Crawford 就對Mayer 更為忠心。
同年尾她終於等到了一部能令她發揮的角色,不過也是她努力爭取來的。她聽說有一部劇本 Within The Law,敘述一名女店員被百貨公司東主誣控扒竊而入獄,出獄後尋求報復,嫁給了公司東主的兒子。當她獲知 MGM 獲得了這部舞台劇的電影版權後,就向桑堡爭取。這時因為Norma Shearer 正懷著桑堡的第一個孩子,兩家人都緊張的期盼她生個健全的孩子,因此暫時退出銀幕。而桑堡也勉為其難的答應她的要求。因為片中她在獄中的那段時期,她不能化粧,同時要穿獄囚的服裝,桑堡不認為她可以演得好。
Joan Crawford 知道,她不能永久演那種跳舞女郎的角色,因為演那種角色的女星一旦上了年紀就要被淘汰,因此她決心改變戲路。但她也知道這樣做的冒險性很大,既使連公司也不希望她冒這個險。因為演她一貫的角色,一定有固定的觀眾捧場。如果改變戲路之後,失去了原有的觀眾、卻又爭取不到新的觀眾,可能就從此向下坡走了。因此拍片期間她心情沉重,而沒有人能幫她。她後來說,導演Sam Wood 也沒給她什麼幫助,她必須自己揣摩。但在影片推出後(影片後來改名為Paid),不僅票房成功,影評也對她一致讚賞,她才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並重新建立了對自己的信心。(下圖:她在片中曾一度入獄,但穿了囚衣的劇照仍是無比豔麗。她的觀眾只要看她美麗的臉。)
Joan 在拍Paid 之前,正好進行第二次箝牙手術,因此好久都只能吃流質食物,使她更為瘦削,雙頰更為下陷,但在銀幕上也更為出色。此外她用化粧使自己的嘴唇更豐滿,由這部電影起,她就開始有了獨數一幟的豐厚唇形。同時在影片中,她在報復成功之後,一嫁而成為有錢的貴婦人,開始穿著由 Adrian 為她設計的貴婦時裝,包括一襲黑色的俄國貂皮大衣。她那雙濃眉大眼、包裹在濃密的黑色皮毛之中,居然是那樣的美麗高貴。連MGM也是第一次發現她也可以那麼高貴,並認為與嘉寶相比亦不相去太遠。而在電影推出之後,紐約第五街的皮草店中的黑色貂皮大衣立即缺貨,可見其影片的影響力。
結果Paid 為米高梅賺進七十萬元。有人說,後來好多年,只要一提Paid這個字,就足以使梅爾流下感激的淚水。但最成功的是Crawford,她終於由一個只會跳舞及嚼口香糖的新星,走向演技派演員的星路。片中在獄中的戲雖然短,但卻給她機會發揮內心戲。電影雜誌 Photoplay 在影評中熱烈的說:「等你們看過她主演的這個劇力萬鈞的角色後再說吧!不但劇情吸引人,Joan 的表現更是無懈可擊.」Variety也說她“已整裝待發,足以堪當任何角色”。
這段期間,丈夫Douglas 的電影事業也在起飛,雖然與Joan 相比仍差一大截。他和First National 簽了短期合約,拍了幾部應卯的片子,隨即機會來到,在名導演Howard Hawks 之下拍了一部講述飛行的電影Dawn Patrol,奠定了他在影壇的地位。Douglas 由舞台轉往銀幕發展毫無困難,但他的演技有時顯得生硬。同時他也不像Joan 那樣會積極爭取好的角色、好的劇本。事實上他是不錯的演員,但由於他的名字,他從來不必主動去爭取任何東西,各種角色、劇本會自動送到他面前,因此他更養成了一副不在乎的性格。除了演戲之外,他還有很多其他方面的興趣,例如:釣魚、打獵、玩遊艇,體育方面除了各式球類之外,又喜好劍術、游泳等。而在文藝方面,更是興趣廣泛,舉凡歌劇、舞台劇、電影都喜歡。此外他還寫詩和短文,經常在Vanity Fair 及Cosmopolitan 這類雜誌上發表。在他與Joan 結婚初期,由於兩人都忙於拍戲,平時回到家均已筋疲力盡。而週末就到父親家Pickfair 去做客,生活排得很緊密。兩人還未發現彼此對生活態度上有這樣大的差距。後來Doug 就發現,Joan 除了準備劇本、服裝,及培養演戲情緒之外,幾乎沒有其他嗜好。而Doug 就利用每一分鐘閒暇尋樂,也不會為了工作而犧牲玩樂。那時他與一班英國演員來往甚密:Laurence Olivier、Leslie Howard 夫婦等。他也不放棄到報業大王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 )位於北加州的豪宅San Simeon 城堡中做客的機會。Joan 與Randolph 的情婦Marion Davies 是好友,因此樂於陪他參加。但她即使在宴會中的話題也與電影有關,她不能像Doug 那樣全心投入於歡樂之中。(參見:加州赫斯特城堡 Hearst Castle)
即使在家中、在週末,她也是忙於工作中。在影城中,她可能是影迷信最多的影星。別的影星都是由公司職員代為回覆,她卻將每一封信帶回家親自回覆。由於信太多,她請了好幾名秘書在家中幫她回信,但相片一定是由她自己簽名。一些特殊信件也是親自回覆,例如她的影迷會召集人之類,並與一些影迷成為筆友。不久她還出版了一份影迷月刊The Joan Crawford Club News,每個月寄到影迷手中。每一期中都有她寫給影迷的信,其他則是有關她的影片的消息,以及她個人的生活資料:她的星座、她喜歡的顏色(綠色)、她喜歡的花(梔子花)、她喜歡的食物(生菜沙拉)、她穿幾號的衣服、鞋子等....。(下:回影迷的信,寄相片給影迷,都是她喜歡做的事。)
那時在好萊塢影星住宅門外,每天都有影迷佇守,以求一見心儀的偶像。別的影星都認為這是無可避免的騷擾行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她會每天派秘書或工人到門外派發餅乾牛奶一類的食物,有時還會自己親自出去打招呼。一些忠實影迷甚至受邀到她家中小坐,並與她成為朋友。她常說,她之能有今天,全是影迷所賜,她不會忘本。
在她走紅時,所到之處都有大批影迷包圍,有時造成群眾騷動。因此公司要求她到戲院及其他公共場所時,儘量安排由後門出入。但她卻堅持由正門出入。不僅如此,她每年兩次到紐約會見東部影迷時,還將行程全部公開,刊登在她的影迷月刊上,或通知娛樂記者。連幾時到那裡看戲、到那裡購物、都告訴記者,使影迷有機會見到她。
她並與所有娛樂記者及影評人都維持良好、甚至密切關係,絕不會得罪他們。好像公司中的製片、導演、宣傳人員、及所有工作人員一樣,她幾乎記得所有這些人的生日、結婚紀念日、孩子的生日等,她都在日記上登記。因此她幾乎每天都要寄出生日卡、週年卡、慰問卡及禮物,她每年寄出的聖誕卡即多達七、八千封。丈夫 Douglas 說,她家就像一間小型郵局,永遠有人在工作。
為了不遺忘任何人,她每天看報時必記載加添新的資料,例如有人結婚、昇遷、離婚或死亡,她會立即將這些資料加在日曆上。她又有打電報習慣,許多時她是電報與生日卡、慰問卡一起送出。總之她是禮數十分週到,有人說,她是連收到一張謝卡都要再寫一張謝卡去多謝的人。
由於她自己的勤力耕耘,及公司的全力配合,Joan Crawford 終之成為一顆閃亮的明星。但 Douglas 認為,這是因為她不是演技派的影星,所以才需要用這樣多`功夫'來彌補其不足。他認為 Crawford 在演每一個角色時,都要將自己完全融入這個角色之中。因此演戲對她就成為一件十分累的工作,而且精神壓力也十分大。曾應邀到好萊塢專為Crawford 寫劇本的小說家費茲傑洛F. Scott Fitzgerald 也曾諷刺她說,「Crawford 小姐沒有辦法在一場戲中轉變自己的情緒,除非動用醫學手術來改變她的面孔。因此在拍不同表情的戲時,導演必須叫停,等她情緒改變之後,再拍下一個鏡頭.」
話雖如此,她敬業的精神足以彌補這些不足。她自知自己未曾受過專業訓練,因此對那些出身於舞台的演員就又敬又畏,同時也不放過任何學習的機會。雖然到目前,她還沒有演過足以自傲的角色,但在表現一般角色方面,至少她的演出算是稱職的。
由於Paid 的成功,Mayer 主動開了一張一萬元的支票給她做為獎金。那時她的週薪已升到一千五百元,(不久又加到二千五百元)。這也是為什麼Crawford 終其一生對米高梅及梅爾都只有好話說的原因。
Mayer 對Joan 特別愛護有加的另一個原因,是他認為Joan 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明星。他見到她有今天的成就,特別有滿足感。例如另一個男星Clark Gable (克拉克‧蓋博,or 奇勒基寶),他是由桑堡發現及簽約加盟米高梅的演員,而且在他加盟之後,梅爾對他並不看好,甚至不知有他這個人。後來Gable 逐漸成名,梅爾心中更為不滿,因為一來他是桑堡的人,二來証明他自己沒眼光。而且Gable 也是倔強之人,不肯向梅爾低頭,因此他們之間一直存在著磨擦。
當時的MGM拍片分雙輪制,將演員分成重量級及輕量級兩類,重量級的演員片酬高,拍的是A級片。輕量級的影星片酬低,拍成本低的B級片。而A級片通常是由一或二名重量級的明星挑大樑,配一些輕量級的演員。換言之,不會用太多大明星拍一部片子,以免浪費人力。另一方面,重量級的明星也經常要搭配一些新人以帶路,提拔新人。過去她曾多次由已成名的明星帶路,如 William Haines、Lon Chaney、John Gilbert、Jackie Coogan 等,現在輪到她來帶領新人了。新人之一即 Clark Gable。
Gable 可以說是好萊塢第一個粗獷的男星,在他之前的銀幕小生都是溫文儒雅,甚至有些娘娘腔的,例如Valentino、John Gilbert、Ronald Colman 等。而 Gable 初到影城時,以他高大的身材、手長腳大,配上一對向外伸出的招風耳,很不為人看好。他曾經兩次試鏡都未通過,就是因為那對耳朵太為不雅。最後因為影城中小生實在缺乏,才得以三百五十元週薪加入MGM,在1931年一年內就在十四部電影中出現,而大多數是咖哩啡的角色。其中許多是外借其他公司,米高梅也是希望由他身上賺回一筆。有時他一天要在兩個片場中軋戲,演一些配角中的配角。但意外的是他一出現銀幕就受到女觀眾青睞,因為觀眾還未看過他這一型的男星,這才使公司對他另眼相看。
三十一歲的Gable 原名William Clark Gable,出生貧寒。年幼時即夢想當演員,但他父親極力反對,還說做演員是`娘兒們'的事。為此他離家出走,在美國西北部做過伐木工人、農場幫工。他企圖在舞台上發展,以脫離貧窮,但一直沒有機會。也是為著他樣子古怪,加上一對招風耳及兩排牙齒不整齊。後來他結識了一名舞台教練約瑟芬Josephine Dillon,她同意給他免費上課。比他大十四歲的約瑟芬並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兩人並在1924年結婚。不過他們兩人都說,他們的婚姻純粹是為了事業及生活的方便,她其實是他的經理人,為他在舞台上找出路,兩人並未有夫妻之實。
1929年,Gable 參加巡迴劇團到德州Houston 演出時,一砲而紅,並隨劇團回紐約在百老匯正式演出。這時一名德州富孀Ria Langham 由Houston 追到紐約,不久他就與約瑟芬離婚,並於1930年三月在紐約和Ria 結婚。從此又由Ria 照顧他的生活,兩人並一起到加州,企圖在銀幕上求發展。
在1931年的這部Dance, Fools Dance 中,Gable 排名第六位,算是他第二部有相當戲份的角色。他在片中飾一名芝加哥歹徒,專營私酒等不法勾當,(以黑社會人物Al Capone 做藍本的角色)。而Crawford 就飾一個家道中落之後去當小記者的少女,兩人間對手戲不多,但兩人一見面就投緣。事實上是,Gable 和很多男星一樣,絕不放過和女星調情機會,而在Joan 為他所吸引的情況之下,兩人自然一觸即發。Crawford 一直說,Gable 是她在片場中所見最性感的男人。而且這時候,她與Douglas 的婚姻已出現裂痕,Gable 的適時出現,使她更無法對抗此一吸引力。結果不論是在片場中的工作人員,還是到戲院中看戲的觀眾,都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熱情。
很多年後,Joan 在她的傳記中說,在拍Dance 時,有一個鏡頭是Gable用力攬住她,並威脅要殺死她弟弟,「他那樣靠近我,我的膝蓋都止不住打顫。若不是他緊抱著我的雙肩,我想我會跌落到地上.」她說:「這個人真是有吸引力,超過世上任何男人.」她還宣稱,這種吸引力不是單向的,因為她確知Gable 也為她吸引,「你們只要看我們的電影就知道了.」
結果這部以二十九萬元拍的電影,在票房上收回了九十萬元的利潤。梅爾很清楚,影片成功的原因在於Joan 與Gable 搭配的成功,因此下令要他們兩人立即再合作。當時Joan 與John Mack Brown 正在拍一部Complete Surrender,她在片中演一個工場女工,到紐約去當上了歌舞女郎,墮落之餘又為一名已婚律師所騙,因此企圖自殺,這時為一名救世軍所救。本來片子已經幾乎拍完,但在梅爾一聲令下,將Brown 的鏡頭換了Gable,全部重拍。穿上救世軍制服的Gable 更帥了,Joan 也更落力的向他投懷送抱。他們在片場中火辣辣的表演在收工之後還延伸到片場之外,只有白痴才看不出他們是假戲真做。後來片子推出時改名為 Laughing Sinners,明顯的又是一個投機行為。但在好萊塢一向是這樣,不論電影本身多糟,只要男女主角是受歡迎的明星,片名又有吸引力,電影就會賣錢,Mayer 自然了解個中道理。
然而梅爾的做法卻促成了他們的戀情。在拍第一部片時,他們彼此吸引,但卻未成戀人。原因可能是Gable 當時在影圈中的地位實在微不足道,但在拍這部片時,Gable 已經與Norma Shearer 合拍了 A Free Soul (1931),在這部片子推出後,Gable 的明星地位突然奠定了。原來他在片中演一個粗獷的男人,不但打了Shearer一個耳光,而且粗鹵的對她說:「除了我,妳不可以和任何人來往。妳是我的,我要妳.」過去影迷們從未曾看過一個這樣的男人,立即為他的`男人味'所吸引。而片中的Shearer 本是一個出生良好的高貴淑女,卻在遇見Gable 後,成為一個慾火焚身的熱情少婦,更証明了Gable 難以阻擋的魔力。於是女影迷瘋狂了,她們要這種新男性,不要過去那種文質彬彬的男人。這一部片使Gable 的片酬一夜之間加到每週一千五百元,而Crawford 也對他另眼相看。
由於先後幾部片的成功,Crawford 這時認為自己片酬偏低,於是她請了經紀人為她向公司爭取加人工,她希望將片酬加到每週六千元。但在這方面極有說服力的梅爾叫了她來自己和她談,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又將那一套“我們都是一家人”的話搬了出來。最後同意將她週薪提高到三千元,但五年內每年都加五百元,到五千元為止。到這時MGM公司內只有兩人的片酬比她高,一是嘉寶,她每部片的片酬是二十五萬元。另一個是Shearer,每部片也有十一萬元。Joan 的收入比她們差很遠,她在1931年的全年收入是十四萬六千元,比丈夫 Douglas 在 First National 的全年收入七萬三千元,足足多了一倍。
此時Joan 與Douglas 之間最大的差異不只是在收入方面,他們的生活距離也在逐漸拉遠。在Douglas 來說,事業成功當然好,但若不成功,也是自己無法挽回的事,與此同時不妨享受人生,無謂將快樂都賠進去。但Joan 和Gable 都是貧苦出生,經過掙扎奮鬥才有今日的成就。在他們的人生道路上是只准成功而不准失敗,否則即無退路。Joan 常說,她和Gable 都缺乏安全感,不知今天有的明天是否會失去。而且他們能有今天,都是影迷所賜,若有一天影迷拋棄他們,他們就會一無所有。但他們的配偶Douglas 和Ria 都有一定的背景和後台,他們沒有這種恐懼感。因此Joan 和Gable 有一種別人不了解的親密。他們不認為自己在事業上的野心是一種恥辱,又認為他們的配偶不了解他們的苦心。在Gable 方面,Ria自陪他來到加州後,就為好萊塢的多采多姿的生活所吸引,經常陪同Gable 出入社交場合。但Gable 最痛恨穿上禮服與人週旋,並認為是一種壓力,因此常向Joan吐苦水,抒解心中苦悶。
這時有生意眼的梅爾又要他們再合作一部片子 Possessed (1931),這是他們一年內第三次合作,Gable 在這部片中的排名已跳到僅次於Crawford 的第二位。劇情仍然無稽:打工女子如何釣到金龜婿的情節。但影迷只要看Crawford 和Gable 做戲。而情況就像片名一樣,這兩個人就像磁石一樣彼此吸引。Crawford 後來敘述:「當時我們正瘋狂熱戀,在片場拍完纏綿鏡頭之後,我們在片場外繼續演下去.」這樣的行逕自然避不過別人的耳目。不久雙方配偶Douglas 及Ria 亦都有所聞。(下:Crawford 與 Gable片裡片外都熱情似火。)
Joan 是真正的在談戀愛。她說她每天早上開車去片場時,都是一路哭泣。晚上下班也是哭著回家,而且整晚無法睡覺。她像一個初戀的少女,不參加任何派對或找朋友,只喜歡一個人獨處。而Ria 發現Gable 也變了,他比以前更陰沉,晚上很晚才回家,回到家一句話也不說。但早上卻很早就去片場,而且去時開開心心的。Ria 在聽到外間閒言之後,要公司為她安排坐火車避到紐約,但一路上她以Gable太太的名義跟記者談話,以表明自己仍是Clark Gable 的夫人。
這時梅爾自然也聽聞到了。據說當時Joan 和Gable 常在一些偏遠的酒店中幽會,其中一間汽車旅店的店東是認識梅爾的,當她向梅爾提起時,他還不肯相信。雖然梅爾還想用這兩名影星來合作賺錢,但基於他自己的信念,同時他也擔心事情鬧大了,對Joan 及Gable 及公司的名譽都有影響。因此他立即採取行動,一方面他威脅Gable,如果他繼續和Joan 發展下去,就別想再在電影圈混下去。Gable 相信梅爾有這個本事,他只要看看John Gilbert 的下場就夠了。他說: 他(Mayer)只要十五分鐘就能把我毀了.」而且他說:「我不想再去當跑堂.」於是他打電話召回Ria,至少再維持表面的夫妻關係。
而Crawford 也在梅爾勸解下暫時收拾一顆熾熱的心。她說:「太多的人會受傷害.」梅爾並將原定由他們合演的Red Dust 換了由Gable 及Jean Harlow 合作。並安排她與羅勃蒙哥馬利Robert Montgomery 合演Letty Leyton。Joan 說:「那時,我只有在拍戲時才能見到Clark,因此當我被安排去演 Letty Leyton 時,真是傷心透了。一天那部片的導演Clarence Brown 因為要拍我悲傷的鏡頭,他故意對我說:『Joan,我完全了解,我知道妳在想誰.』我聽了眼淚立即流下來,他得到了他要的效果.」
Letty Leyton 的劇情仍是老套,一個社交名花周旋於兩個男人之間。但片子推出後仍為公司賺進一倍以上利潤- 六十多萬元。証明了她一個人也有足夠的票房吸引力,此外她更有推動時裝潮流的能力。
MGM 的Adrian 自1929年起就為她設計服裝。他首先除去了她過去愛穿的花邊、滾邊一類的裝飾,給她設計簡單、剪裁考究的高尚時裝。而自Letty Leyton 起他更創新了他獨有的設計風格。例如他見Crawford 有一對十分寬闊的肩膀,然而她臀部也不窄,因此他就用墊肩來加強她的寬肩,使下身的線條更為柔和些。後來寬闊的墊肩就成為她的商標,同時也為其他設計師普遍採用。到今天,墊肩一直是時裝界不可少的道具之一。
而Adrian 在這部片中為Crawford 設計的一件白紗長禮服,更形成潮流。這件禮服在肩部有皺紗,更顯其雙肩高聳。而下擺亦有三層皺紗,華麗中又顯清新。結果與這件禮服同型的成衣在全美推出後,單單在梅西百貨公司就賣出一百萬件。而且從此之後,証明了電影公司在龐大宣傳機器的輔助下,更可以負起領導時裝潮流的責任。例如在這部電影推出之前,MGM的宣傳部就向報紙雜誌發出這件禮服的相片,全力宣傳。另一方面又及時將服裝圖樣出售與時裝公司,再由影星配合宣傳,在影片推出時同時推出時裝。這樣的宣傳手法,不僅幫忙推廣成衣,更為影片帶來雙重宣傳效果。難怪另一名著名時裝設計師Edith Head 說,Letty Leyton 可能是電影史上,對時裝業影響最大的一部電影。(下:她與羅勃蒙哥馬利合作的 Letty Leyton 讓這件白紗禮服賣到斷市。)
逐漸走紅之後,她也難免目中無人起來,特別在當時,沒有那個明星票房是好過她的。當時在MGM有句話說:在米高梅,Garbo 拍的是有藝術水準的電影、Shearer 是專拍大製作的、而Joan Crawford 就是賺錢給她們使的。這種話自然更使她心中憤憤不平。特別是對一些她認為沒有條件而走紅、或是威脅到她的地位的影星,例如Norma Shearer、Jean Harlow 等,經常要奚落幾句。但對於嘉寶,她不但毫無怨言,反而是崇拜到五體投地。那時她們雖在同一公司工作,也因為嘉寶的密實包裹自己,她一直未能見到這位心儀的神秘美人。Crawford 最愛說的一個故事是,那時她每天早上經過Garbo 的化妝間,都會向著Garbo 的房門打個招呼,說一聲`哈囉',Garbo 從來沒回過聲,但她每天照樣打招呼。有一天她因為趕時間,匆匆忙忙的,就忘了說這一聲`哈囉',沒想到Garbo 化妝間內卻傳出一聲低沉的`阿嚕__﹖'。
因此當她聽聞自己在嘉寶的Grand Hotel 大飯店中有份演出時,真是又驚又喜,因為她終於可以見到她心儀的偶像,還可以與她同台演出。但在讀過劇本後,她有些猶疑。因為嘉寶演的是一名美麗的芭蕾舞星,而她卻是一名低級打字員,而且全片中,只有一件衣服穿。她去找Thalberg 討價還價之後,才增加了一件睡衣。排練那天她興沖沖的一早趕到片場,以為會見到嘉寶,沒想到的是,嘉寶一直未出現。原來她不但不參加排練,而且因為她們兩人沒有同時出場的戲,因此她是根本不可能見到嘉寶。
另一方面,由於嘉寶的合約中說明她每天最多只工作八小時,因此片場中拍她的戲到下午五點,然後才輪到Crawford,因此她是由下午六時起工作到半夜。此外嘉寶的合約中又寫明她不能受打擾,因此與她合作的影星都受到指示,不可使用嘉寶化妝間附近一帶走道、樓梯、洗手間等,以免與她打照面。此外若見到也要儘力迴避,更不可跟蹤她等等。但喜歡冒險的Joan 決心一試運氣,一天終於在走廊與嘉寶打了照面,她也不迴避。沒想到嘉寶不但沒生氣,反而托住她的面頰說:「多可惜,我們第一次合作,居然沒能一起出現,真是可惜。..妳的臉真是好看.」Crawford 後來說,她當時感動得腿都軟了。她說,如果她這一生有機會成為同性戀者,一定是那一刻。
這件事証明嘉寶對Joan 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因為公司中另有幾位影星和嘉寶不期而遇時,就有很不愉快的場面。Myrna Loy 一次在走廊遇見嘉寶,正呈現笑容企圖打招呼時,她卻面色很難看的扭頭就走。另一位在公司中地位頗高的Marion Davies 說,她有一次在拍戲時見嘉寶走入片場,她受寵若驚。於是稍後去到嘉寶片場回拜。嘉寶一見片場中有陌生人,立即叫停。Davies 解釋說因見嘉寶到她的片場看她拍戲,此次是來回拜。嘉寶說:「妳說笑話嗎﹖我會去看妳拍戲﹖我只不過是去看Jetter Goudal,一個真正好演員。....妳怎麼還不走,我聽見有人在叫妳.」Davies 生氣的說:「我沒聽見有人叫我.」她回說:「妳在浪費我的時間,趕快走,不然我要趕人了.」以Davies 在影圈中的地位,自然不肯受此奚落,於是與嘉寶頂撞起來:「彼此彼此,妳以後也不要來看我演戲.」嘉寶:「妳好滑稽,令我想笑。妳演戲死板,是這個字嗎﹖呆板。...我才不會看妳演戲.」因此除Crawford 外很多女星認為嘉寶的神秘是一種做作,又不近人情。
Grand Hotel (1932)是Irving Thalberg 為了重振電影票房而籌劃的一部大製作,因為他用了好幾位可以獨當一面的大明星來合作。這些明星足以分開拍攝好幾部A級片,在當時這在影壇還是一個創舉。因此影片預算也高達七十多萬元,推出時亦轟動一時。而Crawford 在眾多大明星之間,不但未被比下去,反而甚受好評,這對她自然是錦上添花,更增加了她的自信。
在影片推出之後,當年娛樂刊物選出的十大賣座影星中,Crawford 排名第二,嘉寶亦不過排名第五位。難怪很多年後她都說:「拍Grand Hotel 時期是我一生中一個高潮。那整年我都騰雲駕霧般的飄飄然.」(下:當年的電影雜誌最喜歡用她做封面。)
連著Letty Leyton 和Grand Hotel 兩部賣座影片,Joan Crawford 的名聲和地位都達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峰,她不再是縮捲在片場一角打毛線的新星,而是被眾人拱抬的大明星了。在影城這個最現實的地方,不論她到那裡,都有人讓路,為她搬凳子,尊稱一聲:Miss Crawford。然而她拍戲時仍然像以前一樣全力以赴。在她生活中,仍是工作第一、其他的都要讓三分。因此當時認識她的人都說,她的婚姻是好萊塢最不幸的三角戀愛,這第三者不是任何人,而是她的事業和前途。她為了事業甚至放棄了和Gable 的相愛機會,而Douglas 更不是其對手。這也是為什麼Doug 一直沒有把Clark Gable 當做真正情敵的原因,因為他知道暗中還有一個更強勁的敵手,對於這個情敵他是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聯藝(United Artist)的Joe Schenck 此時借她去拍Sadie Thompson 的故事Rain。這是改編自毛姆(W. Somerset Maugham)的短篇小說,在百老匯舞台上演出多次,次次轟動。女星史璜遜Gloria Swanson 也在1923年拍過默片,相當成功,並成為她的代表作之一。Joan 對於能受到這項邀請十分榮幸,因為這還是她第一次有機會演出一個有真正性格的角色。不過也同時對她構成極大壓力。因為Jeanne Eagels 在舞台上將Sadie Thompson 演活了,她擔心自己是否能有一樣的水準,更別說會演得更好。此外Swanson 也在銀幕上成功的塑造了Thompson 的形像,她能突破這兩人的成就嗎﹖
另一個要擔心的是,這是她第一次外借,她要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工作環境、面對全然不識的工作人員,這對她都足以造成恐懼感。但Schenck 鼓起如簧之舌說服她,並應承她聘請最好的攝影師,她才答應。聯藝所以看上她,除了因為她現在的名氣之外,也因為她在前兩部片中有極好表現,使人認為她有足夠能力演出有性格的角色。梅爾更趁機大敲一筆,聯藝除了要付出一萬二千五百元租借費給MGM之外,還要每週付給Crawford 三千五百元片酬,至少付出十週。另外MGM還可分到本片在美國市場的百分之三十、及歐洲市場一半的利潤。
Rain 的導演是因導過 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 西線無戰事而紅極一時的Lewis Milestone,男主角華特休士頓Walter Huston 也是舞台出身的演員,演那個到南太平洋美國軍區傳教的傳教士,為了拯救當妓女的Thompson 的靈魂而與她對上了,但後來卻為她色誘,逃不出她的陷阱(但在Swanson 的版本中,因擔心電檢而將結局改成Thompson 終於受上帝感召,改邪歸正)。(下:她在 Rain 中飾演一個粗俗妓女。)
結果 Rain (1932) 的拍攝成為Joan 一生中一個痛苦回憶之一。首先導演的手法她不習慣,Joan 一直自認是直覺演員,每次的演出都以第一次的最好。但Milestone是計算派導演,每一個鏡頭都事先設計好,要演員依他的設計一次又一次的排練,因此大大影響她的演出。其次這部片子大部份是在洛杉磯外海的Catalina 島上拍攝,遠離了她一向熟悉的MGM片場,不僅工作人員是她不熟悉的,而合作演出的演員也多數是舞台出身的專業演員,其中有許多更是曾在舞台上參加同一齣劇演出的。因此對她形成極大心理壓力。據說在一次午餐時,她向人提及她自己的電影時,身邊的人向她明言:「對不起,我沒有看過妳的電影.」而另外一些演員更明白表示,沒有一個人可以將Sadie Thompson 演的比Jeanne Eagels 更好。因此在拍這部片時,她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內,放平克勞斯貝Bing Crosby (冰歌羅士比)的唱片,一遍又一遍的聽。她可是虎落平陽了。
不僅如此,片子推出後她受到空前惡評。Variety 說:「這部影片及這個角色,都超越了她能力範圍之外.」一些影評人並說:「Joan Crawford 應當等自己再成熟些,才嚐試這類角色.」連影迷都批評她將Thompson 演得那麼`下賤和粗俗'。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責難﹖她的影迷對她一向是忠心耿耿的,現在居然如此冷酷的對待她、攻擊她。她一向不怕影評人對她的攻擊,也不怕同行的責難,因為她有大批影迷支持她。如果連影迷也背棄了她,她還剩下什麼呢。
後來她也承認自己演得不好:「我是演得很差,我知道,但有什麼辦法呢.」她認為是因為Eagels 和Swanson 過去的表現給她太多心理負擔。如果她能以平常心處理,以過去習慣的膚淺角色的方式去應付,可能效果還會好些。結果她當自己是在演文藝角色,卻又演不來,就砸了。
在拍Rain 時,她已決心與Douglas 分手,並自己在馬里布灘租了一間別墅,根本不回Brentwood 的屋。而且她連這別墅也不通知丈夫。她因為拍Rain 時心情不好,因此希望獨處,但Douglas 則懷疑她是為了要和Gable 幽會,才搬出去住。因為此時他們都因心情不好,而重投入彼此的懷抱。
也許是聽到風聲,梅爾一方面強迫Gable 和Ria 這一對夫婦出席各項公開場合,如電影首映禮,以顯示他們仍是恩愛夫妻。另一方面又極力撮合Joan 和Douglas 這對夫婦重渡蜜月。因為在三年前他們結婚時沒有渡蜜月,於是梅爾大方的建議由公司出資,讓他們小兩口到歐洲去玩一趟。Joan 對此議毫無興趣,是在梅爾壓力下才答應的。而Douglas 則是貪玩的,因此一口答應。而且他對Joan的婚外戀反應不強烈,原因是他自己也一直在外面玩,一些也不覺得吃虧。
他們在1932年夏天到紐約乘德國郵輪Breman 號赴英國,同行的還有道格拉斯 Doug 的好友(英國影星)Laurence Olivier 夫婦,(當時Larry 與妻子Jill Esmond 的婚姻也在破裂邊緣,不久後離婚,他就與亂世佳人女主角費雯麗結婚。)。這次旅程的費用及行程完全由 MGM 及 Doug 所屬的華納公司負責。所到之處都有公司安排的負責人迎接,並有大批記者及影迷佇候,每天並不斷的有隆重的歡迎宴會、首映等節目。後來連皇宮都發出邀請函,請他們出席白金漢宮的園遊會。梅爾和華納兄弟的錢沒白花,他們等於是為公司做宣傳來的。
去完英國又去法國,情況與在英國時一樣。Douglas 一路上儘情享受,但他說Joan 雖是第一次到歐洲,卻對外國新事物一些興趣也沒有。特別是在去法國途中她又病了,因此旅程後半段就更不愉快。她只肯留在旅館中不出去。Douglas 批評她是只有在自己好萊塢的家中、及在MGM片場中才感到舒適、安全,其他地方不論風景多麼美麗,她都沒有興趣。
當她決心離婚後,她將決定告訴好友Katherine Albert,她曾是MGM的新聞官,離開公司後到紐約做專欄作家。由於她在米高梅時對Joan 十分照顧,因此她要把獨家給她。這也顯示Joan 是連離婚這樣的私事,都當一樁與事業有關的公事來辦。但Katherine 任職的Modern Screen 是月刊,因此Joan 必須守密一個月之久,不能向任何人說,包括Douglas 在內,這表示他連自己要離婚的消息也不知道。
但此時 Doug 卻惹上了官非。原來他勾搭上了一名有夫之婦,那人的丈夫告進法院。他並說,道格拉斯和他的經理人Mike Levee 兩人曾將他禁錮在一間旅館中四小時,因此要求賠償六萬元。好萊塢著名女記者Louella Parsons 獲悉後,詢問Joan 的反應,Joan 叫她別登這條新聞,並說:「如果妳不登這條新聞,不久我會給妳一條更好的.」Louella 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即知道事有磎蹺,於是在Hearst報系上登出了Fairbanks 夫婦婚姻破裂的消息,而Katherine 也失去了她的獨家。
Joan 知道事情外洩,立即打電話給Mike Levee (他也是Joan 的經理人),叫他通知Douglas 這項決定,並說報上就要刊出這個消息。Levee 受命開車到Brentwood 他們家中將Douglas 的東西全部取出,暫時放在一間旅館中。當時Doug正在華納拍片,等當晚Levee 到片場去接他時才告訴他這項消息,不過他說已經收到Louella 的電話問他反應。因此他還是由記者口中才獲知自己要離婚的消息。
離婚消息傳出後,成為各報頭條新聞,記者日夜守在她家門外,因此她搬去馬里布海灘的別墅躲起來。她在1933年五月正式向法院提出離婚訴求,理由是精神虐待:「他經常幾天都不和我說話,面色陰沉,....我幾乎不能睡覺.」她又說丈夫醋勁很大,經常對她盤問,並且「開始批評我的朋友,完全不講理.」連醫生都建議她休息三個月,以恢復情緒。結果法官批准了她的離婚。
Joan 離婚後更可以與Gable 公開談情,事實上他們確是常在馬里布灘的別墅幽會。他們也談及結婚的可能性,但Gable 猶疑了。結果他沒有與Ria 離婚,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與MGM合約中的道德規範。他目前的週薪是二千元,另外在一年前開始,公司又為他成立了一個基金,由公司為他每月存入五百元,預計六年到期。此外凡外借拍片的額外收入,也都存入這個基金。如果他行為不檢,違反道德條文,公司就可將這筆錢轉交給Ria,這也是公司箝制合約演員的方式之一。Gable 出生貧苦,對錢非常慎重,他不願輕易失去這筆錢。此時他還因為拒絕付每月二百元給第一任妻子約瑟芬做贍養費,被告到法院,約瑟芬還說要將他過去的好事都抖出來。(下:克拉克蓋博與妻子 Ria 是影城知名夫妻。)
另一個Gable 不肯離婚的原因是他希望藉已婚之名,繼續和每一個女明星調情,他根本無意與Crawford 結婚之後自由又受限制。影城中人都知道,Gable是一個分分鐘都情慾高漲的人。對於女人,他是像小孩子進了糖果店一樣,每個都想嚐嚐。幾乎沒有一個和他合作過的女星是沒有給他搞上床的,事後他又毫無牽掛的分手。有一次他和人翻閱MGM公司明星名錄,一排排相片看下去說:「看,所有各式各樣美女都齊備,而我每一個都試過了.」即使這樣他還不時要召妓女發洩。有人問他,幾乎世界上任何女人他都可以`招之則來',為什麼還要召妓﹖他說:「完事後我可以叫她們走人.」但與他相交過的女人卻又會為與他在一起時、他的溫柔多情而戀棧。因為他雖然不長情,但在與每一個女人在一起時,卻又將對方當作特殊的女子,使對方感受到特殊的愛和溫馨,而且有時他還會回頭重溫舊夢。因此有人將他與另一個同類型的男人約翰‧甘迺迪總統相比,甘迺迪就有打了就跑的聲譽,使與他好過的女人有被利用、被沾污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Gable 在床上雖不是好情人,但沒有一個女人會因此拒絕與他上床。
在這方面,Joan 與他相比絕不遜色。她對於自己喜歡的男人也決不含蓄,她會立即放電,以到手為止。而且她也不會浪費時間你追我逐的玩弄花招。對於這一點,與Gable 十分相襯。他也是直來直往,寫詩、放音樂這一套不是他所好。
Joan 曾經多次解釋,她與Gable 之間的關係並非肉體的吸引,而是心靈的相通。但很多人不信,當時很多人就目睹他們間表現出來的熱情場面。好像Douglas曾送她一輛流動化妝車,就像今日的拖車一樣,她可在車內休息、化粧。但也常在裡面和Gable 幽會。有一次梅爾帶著貴賓到片場參觀,經過旅行車時,正好她正和Gable 在內,據說梅爾等人就聽到他們在內翻雲覆雨,連車子都在震動。
難怪當 Crawford 離婚後,許多人認為他們必成夫妻。但 Gable 一直未採取行動,事實上Joan 也了解,Gable 非常的大男人,他需要的是一個全職主婦,她會為著愛放棄事業嗎﹖她清楚知道答案。因此她在此時說:「我這一生再也不會結婚了,這世上根本沒有誠實的真愛。如果你們見到我居然相信這世界上有真愛的話,不妨用鎚子敲我的頭.」
在離婚後這段心情不佳的日子,她原來就有的潔癖更為厲害。一有空她就跪在地上擦地板、洗浴室和廁所。整罐的清潔劑、消毒劑,把家裡擦得一塵不染。報上渲染說,她家中鋪著長毛地毯,客人進門都得先脫鞋。又有一次一名訪客到她家時,她正在擦地。客人開玩笑的問她可要幫忙,她立即叫客人幫她擦餐桌的背面。客人詫異的問她為什麼要擦餐桌背面,她說:「如果有人餐巾掉到地上,俯身去撿,看到餐桌背面有灰塵,我會窘死.」有人分析她這種潔癖是要清理過去不潔的歷史,其實影城中有潔癖的影星很多,除了瑪蓮黛德麗Marlene Dietrich 也是整天擦擦洗洗外,Clark Gable 也有古怪潔癖。他每天沖涼四、五次之多,而且不洗盆浴,因為“我不能坐在我坐過的水中”。他一天換襯衫四、五次,至於洗手更是多到數不清。Joan 還說他乾淨到“你可以在他胸膛上吃飯”。如果連Joan 都認為他有潔癖,那他就真乾淨到家了。
她也一直注意她的健康及身段,她知道那是她最重要的本錢。她每天花很多時間運動和保養,例如她每天早上都跑一里路,司機開著車子跟著她,然後她才上車到公司。同時她每天一定游泳、打網球或羽毛球。在飲食方面,她從未放鬆,她一直只吃瘦肉、青菜和水果。有時甚至不吃。她亦不喝酒,雖然宴客時她會準備足夠酒類,但自己是滴酒不沾。不幸的是,在她生命後期,她幾乎彌補似的把過去未喝的份量都喝下去了。
這時她在基督教科學教會中找到寄托,當時在好萊塢,這個教會頗多信徒。過去她當自己是天主教徒,婚前她每天早上都會到MGM對面的一個天主教堂祈禱,希望事業順利,有好片拍。在她信奉基督科學教後,每週都到教堂,若不上教堂,也會在家中做功課,包括讀聖經,及讀教長Mary Baker Eddy 寫的道理。大約一個半小時做好功課後,她會打長途電話到紐約給一個叫Sorkie 的女士,在電話中一談一、兩個小時。電話中她什麼都談,包括事業、婚姻、和她自己的想法、做人的原則等。後來當她在事業及婚姻都不順利時,她更是每隔一、兩天就向紐約打電話,這種習慣持續了二十多年,直到Sorkie 在1959年去世為止。她所付出的長途電話費相當於現代的電影明星付出的心理醫生費用。
由於她出生貧寒、又做過舞女,目前卻紅透半邊天,很招人嫉,也樹了不敵人。對她不利的消息也不時在圈內傳出。但其實她很忠於朋友,她一旦交上一個朋友就是終生的,例如她對 Katherine Alberts 就是一例。另外她對漢斯 William Haines 也一直忠心,漢斯自從在梅爾壓力下退出影壇後,就成為黑名單人物,沒有人再邀請他和男友Jimmy Shields 參加任何聚會。Joan 則故意在每一次請客時都不忘記邀請他們。她更全力捧場Haines 的室內裝修事業,到處為他宣揚、介紹客人。但她也要求朋友對她忠心,例如她憎恨女星珍哈露Jean Harlow,她就不准自己的好友和她來往。她說:「有我就沒有她,如果妳選擇她,就別再和我說話.」她不喜歡哈露是因為她來勢洶洶,對Crawford 在公司的地位形成威脅。另外原定她主演的Red Dust紅塵 換了哈露主演後,Gable 立即和她打得火熱。她認為哈露不但搶了她的電影、也搶了她的男人。
哈露在和Gable 拍 Red Dust 時,她的丈夫Paul Bern 離奇自殺死亡。Paul 雖然外型瘦小、貌不驚人,但因為在公司中位高權重,做人又體貼,頗受女星歡迎,Joan 就和他來往過一陣。珍哈露有一付惹火身材,平常不穿內衣,任一雙豪乳暴露在人面前。加上一頭染過的淡金頭髮,立即有了`白金炸彈'的稱號。在影城中所有男士都企圖染指,但她嫁給了Paul Bern。人們認為是Paul 把她當朋友看,又帶領她看好書、聽音樂。但也有人說她純粹是利用 Paul 的地位以求在公司中晉升,因為她顯然是知道Paul 是不能人道的。Joan 的前夫Douglas Fairbanks Jr.就說,一天 Paul 很興奮的帶著哈露請他午餐,並宣佈了他們即將結婚的消息時,哈露卻在桌子底下伸手撫摸他的大腿,使他大為吃驚。果然在他們婚後不到兩個月時間,1932年勞工節週末,Paul 就在家中舉槍自盡。當時哈露不在家,回到母親處。當僕人見到Paul 赤裸的屍體時,立即通知梅爾和桑堡等人,他們趕到現場時,發現他留有一封遺書。梅爾本來企圖收起,但律師認為不妥。因為沒有遺書,警方有可能懷疑哈露殺夫。後來這封遺書在報上被公開:
最、最親愛的:
不幸的,這是唯一能夠彌補我對妳所犯下的錯誤、以及洗脫我的恥辱的方式。 我愛妳。
Paul
又,妳應當諒解,昨晚發生的是一場鬧劇。
很多人相信,Bern 是因為自己不能人道,是極大羞辱,所以才出此下策。不過當時的陰謀論則指出,這事後掩飾的工作是米高梅公司的「專長」,甚至說這封「遺書」都是米高梅製作的。不過陰謀論只能當作是陰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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