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甘迺迪逝世50周年,傳媒又是舖天蓋地的講述他的事蹟。但是除了一些像:希望,光明,領袖,民主一類的字眼,他在三年總統任期的建樹真的不多。
我想,這些頌詞都因為他死得太早,死得離奇,及死時的悲劇,因此美國人將他神化了。最重要的,美國的自由派文人願意將他神化,借他的力,推動他們的政治目標。因為有一個神化的人物在自己那一邊,絕對有用。
關於甘迺迪的真面目,在他生時大家知道的真的很少。他43歲就當總統,是美國歷史上第二年輕的總統。也是美國第一位天主教總統,這些都是讓「進取」一派喜歡他的原因。但是他出生富裕,父親賺錢的手法不正派。甚至連他的當選,都有極大的嫌疑是造票做馬。因為他以美國歷史上最小的差數當選(全國只差八千票),而在兩三個州,都傳出有他父親的人馬做票的事。特別是在芝加哥,當地地頭蛇戴利市長Richard Daley,就是甘迺迪父親的老友,他就向甘家做出保證,說伊利諾州是甘迺迪的。(美國選舉採取「勝者拿全州」的制度。勝者只要多出一票,整個州的選舉人票都是他的。)所以甘迺迪當選後,戴利是繼前總統杜魯門之後,第二個正式受邀訪問白宮的人,引起很多人的臆測。
甘迺迪的父親老喬Joe Kennedy名譽不佳,即使連民主黨人都不願意提他。他靠私酒致富,而且連女人的錢都騙。他為了讓甘家有政治權力,一早提攜大兒子小喬Joe Jr.從政,沒想到他在29歲英年,就在二戰時駕駛戰鬥機時死於空難。(他之從軍,也是因為要洗刷父親反戰的污名,以做為從政的資本。)之後老喬才將注意力放在二兒子約翰身上。約翰甘迺迪原來是花花公子性格,性情喜好玩樂及有些懶散,但在哥哥死去後,知道逃不過父親的期望,才勉為其難,走上政途。而他父親的錢,及捨得花錢,使他仕途一帆風順。
但甘迺迪是聰明的,人緣極好。因為家世好,無所求,他讓見過面的人喜歡他。所以他雖然那樣多性格上的缺點,當時的媒體全部包容他。他的好色讓後來的克林頓總統都相形見拙。當時很多女記者都被他挑逗,而且白宮女秘書,甚至妻子賈桂琳的女秘書都不能倖免。電影女明星中被人知道的就有Gene Tierney,安姬狄金遜Angie Dickinson及瑪麗蓮夢露等等。由於他的「來者不拒」,情婦中包括聯邦調查局非常關注的黑手黨領袖的情婦茱迪金寶兒Judith Campbell。這個茱迪原來是黑手黨吉亞卡納的姘頭,但是吉亞卡納完全不在乎跟當時是參議員的甘迺迪分享一個女人。後來他還說,甘迺迪當選總統他也有功。
這些事老喬都知道,所以在兒子當上總統後,他力促甘迺迪要讓弟弟羅拔甘迺迪當總檢察長。表面上他說,要一個自己人在內閣,才能說真話。事實是,老喬一早心理有數,兒子及甘家有太多見不得人的事,一旦有人要調查,另一個兒子是檢察部長,可以按住。羅拔當了總檢察長,就是聯調局FBI局長胡佛的上司,聯調局對於甘迺迪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還能怎樣。
如果是一個共和黨的總統當選人,任命自己的,完全沒有政府經驗的弟弟出任像檢察總長這樣重要的職位,你可以想像會引起怎麼樣的攻擊。但是因為美國的傳媒一邊倒的傾向民主黨,不但沒有攻擊的聲音,後來的傳媒更將羅拔甘迺迪也哄抬為偉大政治人物。
甘迺迪在任內究竟有什麼成就?好少人說得出。他的支持者喜歡說他避過了一場核子大戰,沒有對古巴動武。如果這是真的,也證明了他是沒做什麼事,而不是做了什麼事。至於是否別人做總統就會發起核子戰爭,也是爭論點。至於他將越戰擴大,甚至下令暗殺南越總統吳廷琰兄弟的事蹟,影響了美國未來半個多世紀的外交路向,卻至今沒有受到任何關注及評論。而且也都因為他的短命早逝,讓人將越戰的「罪過」都歸咎在繼任的詹森總統(約翰遜)總統身上。相反的,詹森總統花了極大功夫,通過的民權法案,被很多自由派媒體宣揚成為甘迺迪總統的成就。
甘迺迪的死及死的方式讓人欷噓,美國人,特別是美國傳媒及文化界不肯接受事實,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左派,用槍將總統打死了,甚至連他的腦漿都打出來了。而事後他又由一個籍籍無名的夜店老闆給打死。於是各種陰謀論出台,硬是要將刺殺總統的罪過安在當時的副總統,國防部,中情局,及聯調局身上。連甘迺迪遇害的地點:德州都有罪。這樣做,可以加強美國左右派的爭鬥,為自由派爭取理論上的較高基礎。
甘迺迪的傳奇性,在他死後更為昇華。都因為他的遺孀賈桂琳是一個公關及宣傳天才。她召了紐約時報記者,將自己與甘迺迪在白宮的一千個日子,與英國中古時期亞瑟王及圓桌武士的事蹟相比較,於是Camelot就被用來形容甘迺迪的「王朝」。她又堅持用林肯的葬禮儀式,為甘迺迪下葬。於是甘迺迪神話就永垂不朽。
甘迺迪雖然生時榮華富貴,他的命運卻不能讓人羨慕。他生時常說一句話:人生是不公平的。這話他是有感而發,而且一些都沒說錯。(November, 22, 2013)
註:有關甘迺迪總統與南越政變關係,請參見:南越政變黑手 甘迺迪系列-南越政變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