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納公司在1947年推出的一部懸疑黑色電影film noir,說的是一個婦人殺死了一個夜闖入屋的男子,引發的讓人意外的發展。其實劇本與英國作家毛姆W. Somerset Maugham 的一部劇本The Letter內容相似,而華納以前已經根據這劇本搬上銀幕一次 The Letter 香箋淚 (1940),當時是由貝蒂戴維斯Bette Davis 以及赫柏馬歇爾Herbert Marshall 主演。不過這一次為了不再使用毛姆的名字,所以不斷修改細節,以免被控抄襲。事實大框框是相同的。
這電影的主要演員有女主角Ann Sheridan 安雪莉登,飾演律師的陸艾爾斯Lew Ayres,飾演丈夫的Zachary Scott 查克里史考特。另外有一個甘草女演員Eve Arden 伊芙艾登,也有很重的戲份,及傑出的表現。(下:三位主角,左起:Lew Ayres,Ann Sheridan,Zachary Scott)
這片子的導演是文生雪曼Vincent Sherman。他最擅長類似肥皂劇的文藝片,包括:Old Acquaintance (1943),Mr. Skeffington 史格芬頓先生 (1944),The Damned Don’t Cry (1950),The Young Philadelphians 文君怨 (1959),等。
劇情:
克莉絲Chris Hunter 是加州一個富有發展商的太太,她的丈夫鮑勃亨特Bob Hunter到奧勒岡州去商談一單地產生意,這天打電話說生意很成功,他提早三天,明天一早可以回來。克莉絲很高興,說會去接他回家,一起吃早餐。
而這晚上,鮑勃的一個表妹寶拉Paula 在家裡開宴會,慶祝她離婚手續完成。邀請了好多親朋好友,包括克莉絲在內,當然還有為她辦離婚的律師拉里漢納佛Larry Hannaford,當眾誇獎拉里。克莉絲跟寶拉本來就不合,藉口要一早接丈夫,十點多就離去了。
她到了家裡,停好車之後要進房門時,卻見到一個男人躲在門後,這時用手掩住她的口,之後押她進房內,從窗口見到兩人搏鬥聲音,之後是女人尖叫聲。
第二天一早,鮑勃下飛機見不到太太,打電話回去,女傭說家裡出了意外,但是太太沒事。他匆忙叫車回家,見到門口停滿了警車,家裡也都是警察。警察對他說他的妻子殺死了人,還叫他看客廳地上的屍體,問他是否認得,他說不認得。警方拿出凶器– 一把刀問他是否見過,他說是他從日本帶回來的紀念品。女僕過來說,昨晚聽到家裡有吵鬧聲,她過來看時,已經死了人,而太太手裡拿著一把刀。他趕緊上樓,見到克莉絲躺在床上。他安慰妻子不要害怕,這時他們的好朋友拉里上來說,警方要問口供,最好不要拖,因為始終是要做的事。克莉絲答應了。(下:鮑勃見到妻子仍然餘悸猶存。)
之後辦案的警官雷諾斯Lt. Reynolds上來,克莉絲開始述說。她說那人強行入屋後,就要她拿出首飾。她說:「他看著我手上的結婚戒指,我不想給他,我一直後退到桌子邊,我不想殺他的,…」雷諾斯問她那人是否有武器,她說沒見到。雷諾斯就說:奇怪,打劫的人不帶武器?他肯定知道你丈夫不在家才敢這樣。他問克莉絲是否見過這人,克利絲說她從未見過。之後雷諾斯要她中午到警局去提供書面證詞。臨走對她說,她昨晚穿的衣服被扯破了,要她留著不要丟掉,要做證物。
雷諾斯下樓後,警察從死者身上搜出信件,是發給一個叫做米高泰納Michael Tanner 的信件,懷疑這就是死者的名字。
中午,拉里陪著亨特夫婦兩人到警察局。而此時報紙已經出了號外,那個泰納的太太在巴士上看到報紙,丈夫被人殺死了,立即到警局去。雷諾斯問了她幾句話,知道泰納是藝術家(雕刻師),昨晚十點鐘出去就沒回去,但是因為過去也有出外不歸的例子,所以也不意外,因為他最後一定回家。此外她又說,丈夫不是會打劫的人,雖然經濟拮据,肯定不是去打劫。
這時亨特他們到了,雷諾斯叫他們進來。克莉絲見到泰納的妻子非常意外。當克莉絲說起昨晚的經過時,泰納的遺孀非常激動的說她撒謊,說自己的丈夫不是那種人。這時有警察進來跟雷諾斯耳語,似乎說泰納生前欠了很多債,似乎證實了他有打劫意圖,就讓泰納太太走了。
他們提供書面證詞後,亨特夫婦都想直接回家,克莉絲害怕被人指指點點,拉里就勸他們到餐廳吃飯,過正常人生活。不過就遇到了寶拉跟幾個八卦婦人也在座,過來寒暄時說的話都不好聽,被鮑勃趕回去。之後還未吃飯,拉里就接到神秘電話,說跟這案子有關,他就急忙離去了。
他到了那打電話人說的地址,原來是一間出售廉價藝術品,紀念品的商店。店主馬丁巴羅Martin Barrow叫他看一樣東西,原來是一個女人的人頭雕像,一看就是克莉絲。之後巴羅叫他看藝術家的簽名:M. Tanner。這似乎證明了克莉絲是認得泰納,還被他雕刻人頭像。巴羅說,他是在報上見到克莉絲的相片,確定這是她的雕像。之後巴羅說,這雕像很值錢,不僅因為泰納已死,如果警方得到手就更值錢了。他索價一萬元,在當時這是天價。拉里就訓斥他,這是敲詐行為,刑事上是一年到十年刑期,而且是掩飾證物,他不會做,也警告對方不要這樣做。
他此時非常生氣克莉絲對他說謊,回到公司就約見克莉絲,對她說,作為她的律師,她必須完全說實話。現在他無法相信她。逼問下,克莉絲承認過去認識泰納,她說那是當丈夫鮑勃在婚後去戰場,一去兩年。她盡量找事情做,紅十字,勞軍組織等等。不過也難免寂寞。有一次在雕刻店裡見到泰納,對方很恭維她,之後說要為她雕刻頭像,她覺得榮幸就同意了。後來經過幾次,認為對方有其他意圖,就終止了這交易,她給了對方錢,卻沒有去拿那雕刻。不過泰納都設法找到她。拉里問她,鮑勃回來後有沒有再見他,她說見過幾次。但他從未到過她家裡,昨晚是第一次。她說泰納要恢復來往,她不肯,對方要強吻她,她才下手。(下:拉里叫了克莉絲到辦公室,對她問話。)
拉里說,事件這樣發展,檢察官很容易就下定論說是她邀請泰納到她家去,而她此舉就很可能是蓄意謀殺。拉里還問她,為什麼不告訴鮑勃,她說她確實想過,但是鮑勃回來後就談到未來計畫,她無法破壞他的興致。她解釋,她跟鮑勃認識兩個星期就結婚,之後他就去了海外戰場,之後只靠一星期收到的一封信維繫感情。有一次六個星期沒收到信,就是那時候她跟泰納開始了。她說不是要推責任,她承認自己做錯了,但是她不敢承認,是害怕鮑勃受傷害。
拉里說他要立刻跟鮑勃說,克莉絲阻止他,說這種事她要自己說。說她現在就回家去,打電話要丈夫早些回家。不過她沒有立刻回家,她根據拉里說的,到了那間賣廉價藝術品的商店。老闆巴羅一見到她就知道她是誰。她說要買那雕像,但是巴羅說太遲了,因為拉里剛剛的態度,他已經為雕像找到新的主人,就是泰納的遺孀。
克莉絲像鬥敗的公雞。她回到家立即跟拉里打電話,說那雕像已經給了泰納太太,她說她必須得到那雕像,要拉里幫助她,否則她要去找泰納太太。拉里警告她,絕對不可以這樣做,一來這是掩飾證據的違法行為,其次警察可能已經在各處布下眼線,她如果去了必定會被警方知道。拉里問她為什麼還不告訴鮑勃?她說這事不能讓鮑伯知道,她怕失去鮑勃。拉里終於指責她說:我現在才知道,你跟那些背後欺騙丈夫的女人都一樣,只是更虛偽。你知道,你如果說實話,可能失去鮑勃,但如果不說實話,會連命都沒有。
鮑勃回家後,看不出太太的落寞心情,對她說房地產那邊剛剛修好圖則,決定建造1,500間單位。還說等事件結束,他們到那裏去度假,把這事全部都忘記。
另一邊,巴羅在泰納的家裡,他建議泰納太太開高價賣給克莉絲,他們兩人對分。但此時泰納太太心中充滿仇恨。首先她確信丈夫跟克莉絲有染,同時痛恨她汙衊自己的丈夫打劫。她說她要讓克莉絲受苦,像她現在一樣,所以要拿去交給警察。巴羅只想要錢,就建議她將雕像出售給克莉絲的丈夫鮑勃亨特。這樣克莉絲就會被丈夫鄙視,拋棄。於是他們派了信差送快信給鮑勃,約他見面。(下:巴羅企圖說服泰納太太,將雕像出售給克莉絲的丈夫。)
鮑勃在公司收到快信,說是跟太太的案子有關,就疑心重重地去跟他們見面。到了泰納家彆腳的公寓,見到那雕像就看出是克莉絲。巴羅還在旁邊說了些搧風點火的話,要他付錢。他生氣得要打巴羅,被泰納太太阻止。最後他失落的走出公寓,回到家裡。不過這時警方已經在泰納太太公寓外布置了警察,他們見到鮑勃亨特在這裡出入非常意外,自然會追查原因。
鮑勃回家後自己喝悶酒,克莉絲見他回來跟他打招呼,他態度非常冷淡,最後忍不住罵太太:你到底做了甚麼對我不起的事?克莉絲見他知道了,只有承認,鮑勃聽說連拉里都知道了,憤而打了她一巴掌。克莉絲說她不求原諒,但是解釋說,那時她每天一個人在家,白天還可以找事情做,晚上就非常寂寞。她每天一個人吃晚餐,一個人看電影。她只不過跟那人見過幾次,後來她一次收到鮑勃六封信,才知道自己做錯了,跟那人分手。她原來想寫信告訴他,但是做不到,就等他回來再說,但是他回來後還是無法開口。這一次說謊都是因為不想他受傷害。鮑勃說,他現在難道不受更大的傷害?他說這一次他會幫她買下那雕像,但是事件過後就離婚。
這時拉里來了,克莉絲對他說「不用擔心,他已經知道了。」之後她說要拉里陪她,現在就去警察局說清楚,但是他們剛走到門口,就有人按門鈴,來了兩名警察。原來他們剛剛跟泰納太太談過,現在是來逮捕她的。罪名是懷疑謀殺。於是克莉絲被捕。新聞登得很大。
審訊時,檢控官列舉所有對克莉絲不利的證據:她認識死者,但是說謊說不認得。她趁丈夫在海外為國家作戰時,與人私通。還說她住在丈夫的豪宅,有兩名僕人及兩輛汽車,卻說自己寂寞。她在丈夫回來之後還繼續跟對方有來往,卻瞞住丈夫,在命案後還說謊,及企圖掩飾證據。(下:拉里為克莉絲辯論,兩人在法庭中。)
不過拉里辯護時,就對陪審團說:亨特太太雖然沒有去作戰,卻也是戰爭的一個受害者。她僅僅結婚兩個星期丈夫就離開了。她住的大房子是丈夫的母親買的,兩個僕人也是丈夫家原來就有的,都不是她的選擇。丈夫從軍後,她企圖去租一個小一點的公寓,但是丈夫及家人都反對。他又對陪審團員強調,今天亨特太太被告的罪名是謀殺,而不是對丈夫不忠。我不是看輕這不忠實的行為,她的不忠必須由她的丈夫以及社會做出懲罰。陪審團的職責不是裁決她是否在這一方面犯錯。而是要證明她是否蓄意謀殺。現有的證據是,當天晚上她的衣服被死者扯破了,證明她曾經掙扎。而且死者在她家裡時身穿大衣,證明他是闖入之後遇害,不是被邀請。陪審團只應當就這些證物做出裁決。
之後案件交給陪審團裁決。這晚上,寶拉一個人在家時,鮑勃來找她。寶拉說,她知道他們之間不是最談得來的朋友,不過知道他現在需要找人聊天。她會準備咖啡跟簡單三明治。鮑勃一個人在陽台時,忍不住哭了。寶拉就勸他:你知道我跟克莉絲不是朋友,不過你不要以為我現在會打落水狗。你當初跟她認識兩個星期就結婚,目的就是要一個漂亮女人在家裡等你,別人不可以對她有任何野心。你回來後可有給她機會解釋?談談她孤等兩年的心情?的確她做的事是錯的,但是如果你現在原諒她,她今後會對你好一百倍。你未必可以找到一個像她這樣跟你合得來,又愛你的妻子。(下:寶拉難得的對鮑勃曉之以理。)
這時電話響了,原來拉里打來,說陪審團有了裁決,克莉絲無罪。鮑伯回到家裡,拉里在樓下說,克莉絲在樓上收拾行李,她準備到妹妹家裡去住。等會他會送她上火車。鮑勃說「其實她不必」。這時克莉絲下來說,她在樓上留了紙條,等離婚手續辦好通知她就好。鮑勃說「不用急,我們還有好多事要談的。房子,這些家具。」克莉絲說她都不在乎,他怎麼做都行。拉里見到鮑勃態度已經軟化,就勸他們暫時不要急著離婚,他也不爭取那兩千五百元的離婚費用。臨走將火車票交給鮑勃,說:我想你們也不需要這車票了。
他走後,鮑勃坐下來為克莉絲點菸。
製作與卡司:
這電影的主要情節跟1940年的The Letter大體上相同。兩個女主人都殺死了舊情人,不過在The Letter 中,女主人翁是因為情人要變心才殺死他,所以基本上她是不愛自己的丈夫。而這部片子則是情人死纏不放。前者的「證物」是一封信,是女主角寫給情人的一封信,邀約他來談判。而這部片子的證物,則是一座雕像。兩樣證物都落在死者的遺孀手中。在The Letter中,女主角後來雖然也是被判無罪,但是自責心重,被情人的遺孀射殺了。在這電影中,女主角克莉絲最後獲判無罪,還得到丈夫的原諒,這在1947年是很難被檢查機構通過的。據說當時檢查機構要求劇本中必須強調離婚不是最好的選擇,用這個做交換,才批准的。
這電影也有很多地方不合情理,可以見到當時有關警探辦案的劇本沒有目前的嚴謹。例如說,當警察第一次在亨特家中對克莉絲問話時,居然只是一個警察,而且沒有紀錄,中途才拿出紙筆。這在目前絕不可能發生。當這警察要走時,叫克莉絲跟家人不要「損害」那件扯破的衣服。居然將破衣服留在現場。這是最重要的證物,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帶走?
還有當時的好萊塢電影,有錢人一定要穿貂皮大衣。克莉絲出出進進都穿貂皮大衣。電影背景是南加州,那裏一年可能沒有幾天是必須穿皮草大衣的,而且她穿皮大衣的同時,其他人有的只是穿普通西裝,有些只是穿薄薄的外套。
Ann Sheridan 安雪莉登拍這片子時31歲,正是一個女人及事業巔峰期,她在23歲時,被好萊塢及媒體一個25名男人組成的委員會評選為美國的The Oomph Girl,代表最讓男人動情的女子,那時她平均每星期收到250封影迷的求婚信。華納因此也力捧她,但是她卻一直都埋怨華納給她的劇本都是次貨,因為好的劇本都給了貝蒂戴維斯Bette Davis,或是奧莉維亞哈佛藍Olivia de Havilland,甚至連Ida Lupino到手的劇本都好過她。所以她有很長時間在跟華納冷戰。所以她雖然拍了五六十部電影,足以作為代表作的卻不多。在挑劇本方面,她也犯了很多錯誤,例如她推掉了1941年的 The Strawberry Blonde,還有讓瓊克勞馥獲得她平生唯一的一座最佳女主角金像獎的 Mildred Pierce (1945),她說這是讓她最後悔的一件事。她後來跟華納解約,不過在解約前的1947年拍的這部片子以及Nora Prentiss ,可以說算是比較傑出的。
飾演律師拉里的Lew Ayres陸艾爾斯成名於1929年,那一年葛麗泰嘉寶Greta Garbo 挑選他與自己合作默片 The Kiss (1929),第二年他主演了相當成功的 All 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 西線無戰事,更上一層樓。之後星運下滑,在米高梅時拍了一系列的 Dr. Kildare電影,(參見:Young Dr. Kildare ),直到1948年因為 Johnny Belinda 心聲淚影 一片,獲得最佳男主角金像獎提名。
這電影因為故事與The Letter太過相似,所以影評普通。其實單純娛樂性,要比前者好看。而且這片子因為要一直改劇本,以免跟毛姆的原著雷同,所以電影開拍後劇本還不完整,幾位演員每天都接到剛剛改好的劇本,幸好幾位主要演員都非常專業,作品完成後看不出是臨時拼湊的劇本,結果賣座相當成功。180萬元的預算,賣座收入將近三百萬元。據說導演文生雪曼之後就接到華納一份大幅提高薪資的五年新合約,而Ann Sheridan也因此敲定跟加利葛蘭合作下一部新片 I Was a Male War Bride 戰時新娘 (1949)。
主要演員表:
安雪莉登Ann Sheridan 飾克莉絲Chris Hunter
陸艾爾斯Lew Ayres飾拉里Larry Hannaford
查克里史考特Zachary Scott 飾鮑勃Bob Hunter
伊芙艾登Eve Arden 飾寶拉Paula
Jerome Cowan 飾檢察官
Steven Geray 飾店主巴羅Martin Barrow
John Hoyt飾警探雷諾斯Lt. Reynolds
Peggy Knudsen 飾長舌婦之一Claire
Martha Mitrovich 飾死者遺孀泰納太太Mrs. Tanner
Douglas Kennedy 飾寶拉前夫Roger
Claire Meade 女僕之一Martha
Frances Morris飾Agnes
Jane Harker 飾長舌婦之一Jo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