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M

2020-03-27 18:19:32

這是著名德國導演弗里茨朗Fritz Lang在1931年導演的德語黑白片，德語的片名是：M - 一個城市搜捕一個兇手。電影只有一個主角人物，就是當年26歲的彼得勞瑞Peter Lorre，他是匈牙利出生的猶太人，他後來在美國很紅，演過很多大片，包括：罪與罰Crime and Punishment(1935)，The Maltese Falcon 馬耳他之鷹 (1941)，北非諜影Casablanca(1942)，Arsenic and Old Lace 毒藥與老婦(1944)，不過限於外型，都是這一類有些變態的犯罪人物。

這也是Fritz Lang的第一部有聲片，可以看出片中的對白不多。Lang在1927年的Metropolis 大都會之後大紅，他也是德國猶太人，後來逃避納粹到美國發展，也拍了很多好片，不過多數都是film noir，與犯罪或是心理問題探討有關的黑色電影。(見下面名單。)

這電影的主題是講一個城市發生小女孩連續被害事件，於是整個城市展開大規模搜捕。但是電影沒有涉及受害者被謀殺，只是探討殺人犯的心理問題。

目前這電影在網上有素質很好的版本可以免費收看及下載，這是德國慕尼黑電影局修復的版本，雖然是德語，但是英文的字幕非常清楚。其實1932年就有一部英語版本，彼得勞瑞的角色是他自己配音，我曾在電視TCM上看過，但網上就沒有，但是有DVD出售。另外1951年美國拍了一個新的英語版本，將地點改到洛杉磯，但大大比不上這一部成功。

劇情；

德國一個城市連續發生了多單小女孩失蹤，被害的事件，人心惶惶。電影開始時，一個小女孩艾西Elsie Beckmann放學後在街上遇到一個男人，這男人引誘她，幫她買了一個大汽球，小女孩就跟他走了，她母親到處找她，之後小女孩就再也沒有回家。她是第八個遇害小孩，城市到處貼了懸賞招貼，懸賞高達一萬馬克。

但是警方沒有任何有關兇手的資料，他一個線索都沒有留下來。

原來兇手是一個年輕人貝克特Hans Beckert，他先後寫匿名信給警察局和報社，一方面似乎為自己的「行為」驕傲，一方面宣稱還會繼續作案。這讓警方壓力更大，派了數以千計的警員，志願者全力搜捕兇手。城中每一片土地都不放過，每一樣證物都被拿回去分析。那封匿名信也被用來蒐集指紋，即找了字跡分析家分析犯罪者的可能背景，這些在當時都是非常新的犯罪調查技術。更資高的是，男人在街上必須避開小女孩，一個男人和問時間的一個小女孩聊了一兩句，立即被人群包圍，甚至毆打。

警方為了找出兇手，每晚到酒吧，夜店這些多犯罪分子聚集的地方去搜查，甚至將所有客人及工作人員都召集起來，檢查他們的身分證，沒有身分證，或是行蹤可疑，甚至只是答不出問題的都暫時逮捕拘留。結果城市裡的夜店都難以維生。負責這件案子的警探洛曼Karl Lohmann一時鋒頭無倆，但是城市裡的特種營業，包括地下組織都對他恨之入骨，因為他們的「生意」完全停擺。

這時警方每天都召開好幾次會議，商討對策。市長，省長，部長也都天天在開會，就每一個階層需要的對策集思廣益。但與此同時，地下犯罪組織及黑社會也在開會，他們商討的是，既然警察沒有辦法，不如我們用自己的方法搜捕這個兇手。警方的對策是依照犯罪學的理論，以及過去的經驗，為凶手作描繪profile，針對目標去找。黑社會的方式是，他們在每一條街都有地盤主人，都有宵小，甚至乞丐，等於是一個細密的蜘蛛網，讓他們注意每一個小女孩，由此尋找嫌疑目標。(下：黑社會也每天開會。)

這時警方在精神病院的檔案去找嫌疑人，又從匿名信找到兇嫌是用紅鉛筆寫信，於是就這線索去找。最後他們追蹤到貝克特住的公寓，還找到一隻紅色鉛筆，終於在他家裡埋伏，等他一回家就逮捕。

這一天，貝克特又在街上注意一個小女孩，並開始跟蹤她，但小女孩在街上跟母親會合，於是他放棄。之後他遇到另外一個小女孩，並跟她開始談話，還到一個糖果店幫她買了糖果。貝克特有個習慣，緊張時就吹口哨，而且都吹同一個調子。這時那個上次賣汽球給他的瞎子小販記得這個口哨，而他也是那些犯罪組織的線人，他立即通知附近一個朋友，說那吹口哨的人就是兇嫌。於是那個男子立即通知附近的乞丐都去跟蹤。他自己還用粉筆在手掌上畫了一個大大的M (德文的兇手morder)，然後故意去撞倒貝克特，將手掌的字印在他的背上。於是貝克特的背上(大衣上) 就有了一個M。於是街上所有的乞丐都在跟蹤他。(下：他又找到一個小女孩作為目標。)

當貝克特發覺大家都在跟蹤他時，就急忙跑走。他最後躲到一間大型辦公大樓，剛好工人都剛剛下班，守衛剛把大門深鎖。他一個人進去了。這時丐幫叫來黑社會老大Der Schränker，他帶了一群人，將一名守衛捉住，對他用刑，強迫他開門，然後又將裡面兩名守衛都制服。之後一層層樓，及一間間房測查。最後有人聽見貝克特在一間儲藏室裡面敲打門鎖的聲音，原來貝克特被反鎖，出不來，所以在那裏撬門鎖。於是Der Schränker叫來手下使用守衛的門鎖，終於開了門，見到躲在暗角的貝克特。他們用麻袋將貝克特裝在裡面抬出去。

這時其中一個守衛已經拉了警鈴，於是警察在五分鐘內到達，但這時黑社會及丐幫都已經離去，只剩下一個有案底的小偷法蘭茲Franz被警方捉了。警方將他叫去問話，問他為什麼會出現那哩，加上警方也發現有大批黑社會破壞建築，挖了牆壁，知道必有事情發生，但是保險櫃沒有被動過，也沒有東西失竊，想不通黑社會為甚麼這樣做。但是法蘭茲一句話也不說，後來警方故意將他帶到謀殺組去問話，法蘭茲害怕自己會被扣上殺人嫌疑，終於說了他們是去捉「殺女孩的兇手」。警方一聽就嚇壞了，立即根據他的話去跟蹤。

這時黑社會已經將貝克特帶到一個釀酒場的廢棄的地窖裡，那裏已經聚集了上百位的市民，其中一個審訊台上也做了幾十人，他們都是準備在這裡審訊貝克特的。他們提出的證據，包括那個賣氣球的瞎眼老人，他的證詞以及一個大氣球。貝克特知道自己逃不過，但是高聲辯護：你們沒有權力將我像犯人一樣困在這裡，我有接受公平審判的權利，我要求將我交給警察。那些人，包括幾位受害者的母親在內，都哈哈大笑，還反駁他說：那些受害者的權利呢？(下：地窖裡的審訊台。)

這個「法庭」還給了貝克特一個辯護律師，那個律師也不同情他。於是他開始自己辯護。他說：「我沒辦法，我心中有一個魔鬼，我逃不了他的控制。…我是不想的，但我沒辦法…有一個聲音叫我這樣做…只有當我做了，這聲音才消失…」他一邊說，群眾中開始有人點頭，甚至同情他，他繼續說：「你們才是罪犯，你們以偷竊，搶劫為榮，但那是你們的選擇，你們可以去工作，我卻沒有選擇，我有這個魔鬼在我心裡。…誰知道作為我的痛苦。」而這時他的律師也開始說話了。他說：「這個人有病，雖然沒有人可以殺人，但是他有病。」他更指出坐在審判台上的一個人，有三次被控謀殺的案底，根本沒資格審訊他。(下：貝克特自己辯護，聲淚俱下。)

這時一些憤憤不平的群眾認為貝克特是強辯，高喊要處死他。但這時警察來了，大家都舉手投降。他們交出貝克特。最後貝克特終於在正式法庭接受審訊。在法庭的三個受害者的母親說；你們每一個人都要好好看著自己的兒女，每一個人。

製作與卡司：

這電影在藝術角度上，受到極大的推崇，並被認為是Fritz Lang最偉大的作品。但是在主題上有很大的缺失。他完全沒有提及那些小女孩是怎麼被殺死的，這一類凶殺案通常都非常慘，所有小女孩都會被強姦，然後虐待致死。Lang全部不提。然後到最後，他幫兇手脫罪，說是他內心有魔鬼指示他這樣做。即使有魔鬼，他都應當在第一次作案後去自首，不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而且還要繼續做下去。

據說Lang在受到批評時這樣解釋：「我留下空白是要迫使觀眾，以他們自己的想像力去想像那過程的兇殘。」這是太明顯的推託之詞。而且Lang後來說，因為這電影的「批判社會」的主題，所以是他最喜愛的一部電影。這表示，那個主題是他有心栽培的。

他還說，他拍這電影的目的是要每一個父母「好好照顧」自己的兒女。這就是為什麼電影最後有那一句很不搭調的話。但是看了這電影的人都知道，不論你如何照顧你的小孩，只要社會上有這些魔鬼在，你就防不勝防。

這就是近代電影人的扭曲的道德觀。他們非常同情這些變態的兇手，對於受害者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比不上那些黑社會。我寫過很多美國的犯罪實例，就是要讓大家了解這些罪犯的心態，以及他們下手的凶狠，特別是性犯罪的人，過程更是凶殘。他們不可以用一句「我管不了自己」就抵賴掉。Lang在1936年又拍了一部Fury (狂怒)，也是將綁架殺人犯說成是被誣告，然後將公審他的老百姓都說成是暴徒。

當時及現代的影評人稱讚這電影都因為符合了他們對罪犯的「現代觀」，著名影評人Roger Ebert在評論中這樣說：「你看這電影時可以感覺到他對納粹的恨，他恨納粹，恨德國人允許納粹主義孳生。」誰都該痛恨納粹，但可以因此容忍對小孩的姦殺犯？

這電影的故事是基於德國在1929年發生的一連串凶殺案，那個兇手Peter Kurten前後殺了九個女子，還不包括較早時的兩人。而且傳說他還吸那些人的血。Lang自己則說，他是綜合了德國多件罪案編成的劇本。

不論上面的主題問題，這電影拍攝手法很好，是一部很具娛樂性的電影。攝影，畫面，人物都很成功。Peter Lorre靠這電影發跡，在歐洲及美國都走紅。飾演黑社會老大的Gustaf Grundgens也因此一片成名，不過他後來成為納粹德國的國家電影局的主席。

主要演員表：

彼得勞瑞Peter Lorre 飾兇手貝克特Hans Beckert

Otto Wernicke 飾警探洛曼Karl Lohmann

Gustaf Grundgens飾黑社會老大Der Schranker

Ellen Widmann飾受害女孩母親

Inge Landgut飾受害女孩Elsie Beckmann

Theodor Loos 飾警察Inspector Groeber

Griedrich GnaB 飾被逮捕小偷Franz

Rudolf Blumner 飾貝克特的辯護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