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1930年的黑白片,是米高梅紅星葛麗泰嘉寶Greta Garbo的第一部有聲片,也就是美國(及世界)觀眾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聽見她說話。大家都在期待,米高梅高層更是心驚膽顫,擔心她的聲音,以及她的外國(瑞典)口音不被接受。結果她過關了。
其實米高梅是等到最後,當所有其他演員都演過有聲片之後,才讓她這個「鎮店之寶」嘗試有聲片。當米高梅知道她的聲音可以接受時,宣傳海報上就只用兩個字:Garbo talks做廣告。當時確實有演員因為聲音或音調不過關而被淘汰。
由於拍攝於有聲片之初,這電影還有一個默片版本,此外還有一部德語版本,在歐洲發行,嘉寶也是自己配音,但其他角色都換了歐洲演員。
這電影的劇本是根據美國劇作家尤金奧尼爾Eugene O’Neill 在1920年出版的同名劇作改編的。他的作品幾乎全數被搬上舞台演出,其中更有不少搬上銀幕。這劇本在1921年就已經搬上舞台,1923年又拍攝過一次默片。這次的劇本由Frances Marion負責改編劇本,導演及製作人是Clarence Brown。
本片其他演員還有查爾斯畢克福Charles Bickford,George F. Marion,Marie Dressler。他們都是由默片開始的知名演員,其中George F. Marion在1921年百老匯的舞台劇版本,以及1923年的默片,及這一部片中都都飾演女主角Anna Christie的父親。
這電影獲得三項奧斯卡提名,最佳女主角(嘉寶),最佳導演(Clarence Brown),最佳攝影。
劇情:
電影開始時是在紐約,一個駕駛駁船的老人在酒吧跟他的女伴喝酒。這老人克里斯Chris Christofferson 喜歡喝酒到了無醉不歡的地步。他的女伴瑪莎Marthy Owens跟他半斤八兩,這是他們共同的嗜好。這天他們一起來到經常出入的酒吧,在這裡克里斯收到女兒安娜的來信。原來安娜自離開瑞典後,就從小被父親安排由母親方面的親戚照顧,住在明尼蘇達州一個農場。她長大後年年寫信給父親,希望父親幫她脫離苦海,但是做水手的克里斯自顧不暇,從未理會。現在15年過去,25歲的安娜決定來看父親,克里斯讀完信,決心開始做一個好父親,接待女兒。他並且說要跟瑪莎分手,要讓出位置給女兒住。
當克里斯到酒吧的前面房間叫酒時,安娜進到酒吧的後門,見到瑪莎一個人,她進來坐下,叫了一杯威士忌,瑪莎猜到是她,又說自己認識她的父親,兩人就聊了起來。安娜說坐了一天半的火車,很渴望這杯酒。之後話匣子打開,她說小時候在農場的生活非常惡劣,後來母親去世,一個親戚甚至強姦她,她才逃到聖保羅。瑪莎說聽克里斯說她在聖保羅做護士,安娜說她做的不是護士,而是同各種不同的男士交往。瑪莎知道她指的是甚麼。原來她在一個妓院做了兩年。這一次是警察打擊妓院,她被逮捕之後送到醫院住了一陣,才決心離開。(下:她和瑪莎初次見面就毫無保留。)
當克里斯出現時,瑪莎幫她藏起酒杯。父女見面有些尷尬,安娜對於要住在駁船上也感到失望,但是兩人都願意重新開始父女關係。克里斯甚至叫她好好休養,不必再找工作。
克里斯的駁船是運煤炭的,行走於紐約與新英格蘭各州的港口之間。安娜最初不喜歡,但幾天後她就開始欣賞河面上及海上的風光,特別是大霧中的景色。她還說,水面上的清風讓她感到潔淨。但是克里斯就警告她不要跟水手交往,因為他們不專一,而且一出海就是幾年,做他們的妻子等於是守活寡。他自己過去就是這樣,才讓安娜受那麼多苦。
三天後碰到大風雨,小船吹得幾乎翻傾。這時克里斯收到求救信號,另外一艘小船翻覆,他們趕去救起了三名水手,其中兩人受傷,被克里斯拖上船,安娜給他們威士忌喝,另一個人自己爬上他們的船,安娜也給了他威士忌。他們聊天之後,安娜對他的風趣吸引。那人叫做麥特Matt,他幾乎要親吻安娜,被安娜阻止了。但是安娜扶他進船艙內,被父親見到非常生氣。強行將他們分開。(下:她救了一個水手,給他威士忌。)
第二天風平浪靜,另兩個水手已經離去,剩下麥特一個人。他見到安娜在打毛線,跟她打情罵俏,之後麥特帶她到紐約的Coney Island遊樂場。安娜換了洋裝裙子,兩人玩了各種遊戲,坐空中纜車,又玩射擊遊戲,麥特贏了不少獎品。後來他們一起晚餐。晚餐時麥特向她告白,說他愛上她,這讓安娜很感動,因為這麼多年來她認識的男人都是要佔她便宜,要不就是交易關係。但就在這關鍵時刻,她見到瑪莎,安娜本來不想認她,但是她卻過來自己坐下,這也讓麥特生氣。瑪莎原來想免費吃一餐,甚至喝杯酒也好,但是被麥特請走了。
之後麥特向她求婚。她非常意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回到船上,她跟麥特親吻,然後跟他說「再見」,因為她不能與他結婚。麥特以為是克里斯的問題。他進到船艙去跟克里斯提出要求,克里斯不僅拒絕,還說除非他死了,最後兩人打了一架。這時安娜聽見聲音進來叫他們坐下,她開始說她的故事,她說一生沒有戀愛過,因為所有認識的男人都想佔有她,沒有一個是真正愛她。包括自己的父親,多次請求他救自己脫離苦海都沒有回音。最後她只有到一個整天都與水手周旋的地方,出賣自己的身體。沒有人想過要和她結婚,現在她第一次被人求婚,也很想結婚,但是卻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她說自己從未做過護士,現在她必須公開自己的身世,不能揹著一個謊言結婚。但她強調自己已經改變,願意重新做人。
聽到這裡,父親將頭埋在手裡慚愧不已。麥特則說自己被唬弄了,憤怒地走了,還說要用威士忌洗嘴吧。
第二天,父親對她說,要求她的原諒。同時他說,已經賣了船,給她買了一棟屋子,安排她住。自己就登記了一艘船上的工作,明天就前往南非的開普敦,會將薪水寄給她,叫她保重。這時麥特也來了,他說他想清楚了,他要安娜對他宣誓「只愛他一個」,他就跟她結婚。之後他說他也已經登記了去南非開普敦的船,要安娜等他。安娜很高興的宣誓,於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喝酒慶祝。
製作與卡司:
這電影拍攝於電影檢查制度Hays Code出現之前,所以內容比後來三四十年代的「開放」,片中女主角很公開自己的妓女身分,以及小時候被強姦,不僅如此,她還有了很好的結果,得到一個有正常職業的丈夫。
由於原著就是劇本形式,所以這電影和原著相近,簡化的地方不多。不過原著對於克里斯的女伴瑪莎有較多描述,說她是一個粗俗,貪得無厭的女人。
為了讓觀眾覺得嘉寶的瑞典口音是可以接受,劇本中還故意說明她和母親是來自瑞典,完全配合嘉寶本人的背景。此外這電影特意舖陳嘉寶的出現,讓大家期待聽見她的聲音。她在電影開始16分鐘之後才出現,第一句話是對酒吧酒保說的:給我一杯威士忌,薑汁汽水分開放,別太吝嗇。Gimme a whisky, ginger ale on the side, and don’t be stingy, baby. 這句話也成為經典。據說當時她的英文已經說得很好,導演還叫她故意多帶一點口音。此外她的聲音低沉厚實,非常有特色。同時她在這劇本中的對白非常多,幾乎佔了一半的對白,她應付得非常好。她因此獲得第一次的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她後來再獲得兩次提名,1936年的Camille 茶花女,及1939年的Ninotchka 。)
這電影推出後非常賣座,在當地戲院創下最初兩周的賣座紀錄,也是全年最賣座電影,可見嘉寶的吸引力。這電影預算37萬元,但國內外收入高達150萬元。影評也非常好,說她的「開口」完全自然,也讓人驚喜。說這個美麗的女人,演活了這樣一個背景讓人同情,憐愛的角色。
嘉寶在片中服裝不多而且簡單,但是仍然讓人覺得她穿得高尚。服裝設計是MGM的王牌時裝設計師Adrian。特別是第一件服裝,當她提著行李,戴著帽子走入那間簡陋的酒吧時,穿的簡單的毛料上衣及窄裙,即使是今天都是最時髦的裝扮。此外她在床艙中的簡單家常服,都讓人覺得是名牌設計。(下:她出現在酒吧的門口。下右圖是德語版本的同一畫面,那服裝就沒有英語版的高雅。)
說到Garbo Talks,你到網上搜尋這句話,可以發現好萊塢在1984年拍了一部電影就叫做Garbo Talks,引用的就是這部電影的宣傳術語。內容是說一個得了絕症的女人(Anne Bancroft飾演),最後的願望是見到嘉寶一面。她的兒子在紐約四處尋找嘉寶,幾經周折見到嘉寶,她聽了他的陳述,沒說一句話但是居然到醫院去見他母親。但到了病房,這病人滔滔不絕說自己對嘉寶的仰望,卻不給嘉寶機會說話。之後當他母親去世後,他和女友在中央公園居然再度見到嘉寶,這時嘉寶才對他說了一個字:Hello。我記得這是一部蠻有娛樂性的電影。飾演嘉寶的是Betty Comden。當時嘉寶還未去世,她的身影經常出現紐約街頭,(因為她喜歡散步),當時很多八卦記者以拍攝她的散步畫面作為職業。
主要演員表:
葛麗泰嘉寶Greta Garbo 飾安娜Anna Christie
查爾斯畢克福Charles Bickford 飾麥特Matt Burke
George F. Marion飾父親克里斯Chris Christofferson
Marie Dressler 飾瑪莎Marthy Owens
James T. Mack飾酒吧酒保Johnny
Lee Phelps飾酒吧服務生La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