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法國染指新大陸

因為西班牙及葡萄牙積極爭取新的海上地盤﹐幾乎每天都有新的陸地﹑新的海峽被發現。西班牙﹑英國的船隻向西北方向航行﹐葡萄牙就繼續向非洲南面探測。

這時這片新大陸已經被叫做是美洲America (亞美利加)﹐以紀念義大利佛羅倫斯人Amerigo Vespucci。他在1498年由南美洲海岸向北航行完全程﹐是第一個詳細繪出美洲東海岸地圖的人。南起亞馬遜河口﹑北到Chesapeake灣﹐差誤不到五十里。

1500年春﹐葡萄牙的一個十三艘船的船隊出發﹐繞過非洲西岸之後﹑首次向西行﹐偶然發現巴西海岸﹐將登陸的地方命名為Vera Cruz (表「十字架之土」)﹐1502年初﹐進入一條河口﹐取名里約熱內盧註一※﹐再度佔領為葡萄牙領土註二*。

但是此時沒有一艘船隻進入太平洋。歐洲人模糊的知道﹑東方是在美洲新大陸的另一面。當時歐洲出現的地球儀﹐憑想像的將日本畫在墨西哥海岸外幾百里處﹐而太平洋就只是細細一個海峽。

葡萄牙人麥哲倫Ferdinand Magellan說服西班牙王﹐只要在美洲大陸找到一條海峽﹑很快就可以去到東方。他在1519年八月率領五艘船出發。不幸的是﹐因為麥哲倫是葡萄牙人﹐不易找到西班牙船員﹐因此組織了一隻包括十多國船員組成的雜牌軍。途中發生四次叛變﹐兩名船長被處死﹑一名放逐在海島上﹐另一艘船中途私自回程﹐最後只剩三艘船。

為了尋找海峽﹐他們必須試探每一個港口是否是通向另一邊的河流﹑或海峽。麥哲倫一行一直下到南美洲﹐到了第二年尾﹐1520年十月才進入到一個有出口的海峽。因為這個大海灣內又有很多小的海灣﹐他們不斷探索前進﹐花了不少時間最後才証實是一個海峽 (也就是麥哲倫海峽)。前後用了三十八天時間駛過此一四百里長水道。最後駛入一個廣大海洋﹐幸運的是此後三個半月一路風平浪靜﹐因此麥哲倫為之取名太平洋。最後到了菲律賓﹐佔領為西班牙領土。但在菲律賓時﹐他參與當地兩派土人的爭執﹐被其中一派所殺。途中多數船員也都病死。後來只剩一艘小船成功繞過非洲南端的好望角﹐於1522年九月回到西班牙。成為歷史上首次成功環繞地球一週的船隻。

麥哲倫的新聞震撼了歐洲﹐也為海上航行做出新的鼓舞。因為一條通向東方的水路証實存在。這時連法國都對尋求海上勢力發生興趣。當時法國是大西洋國家中海上勢力最薄弱的一個﹐過去只著重於在地中海爭取海口。

1523年﹐法蘭西一世任命義大利航海家維拉贊諾Giovanni da Verrazzano出發探測。他的目標是在西班牙所屬的佛羅里達﹑與英國所屬的紐芬蘭之間﹐找到一處地方做為法國基地﹐將來好由此做為向東航行的通道。他在到達佛羅里達之後﹐由此折向北行﹐經過現今北卡洛連那﹑紐約﹐到了(現今斯高沙省Nova Scotia北面的)一個島嶼。他說這裡是法國Brittany人發現的土地﹐因此叫做Cape Breton。註三* (下圖：今日開車進入 Cape Breton 必經的橋樑。)

 

 

 

 

 

 

 

維拉贊諾一路都在尋找一個河口﹐以便向內航行通到中國﹐因為麥哲倫海峽位置太過偏南﹑失去經濟價值。但是他的航行路線距海岸較遠﹐加上大霧﹐他先後錯過了幾個海灣﹐好像且撒比灣Chesapeake及德拉瓦灣Delaware。否則他就可以駛進內陸﹐(不過即使他駛入內陸﹐也沒有一條是通向西岸的大河)。在紐約﹐他甚至錯過了赫德遜河﹐結果以後成為荷蘭屬地。一說他曾向內航行數里﹐因為河流狹窄﹐不似可以通往東方的海洋﹐因此就回頭了。因此他在回去後報告說:「我上面描述的這一片土地是我們不知道的新土地﹐而且是相連的一片。但不是亞洲﹑也不是非洲。」証實了美洲是一塊相連的土地﹐除南方麥哲倫海峽外﹑沒有其他橫貫東西的水路。

維拉贊諾是第一個將佛羅里達與紐芬蘭連接起來的歐洲人﹐他也是第一個對紐約﹑緬因州等地做出描述的歐洲人。經過現今北卡羅連那一帶﹐他描述當地野花遍地:「玫瑰﹑紫羅蘭﹑百合﹐無數的香料植物﹐…還有從未見過的鳥類﹑動物。」他記述一路上見到許多土著。有些土著他說十分健美﹑友善﹐有些則粗野﹑凶狠。「他們都赤裸﹐身上穿的是樹葉。」對於他們使用的工具﹐如魚鉤等十分好奇。其中一個伸出長長的煙管﹐表示和平。維拉贊諾等從未見過煙草﹐以為對方來意不善﹐向對方開了一槍﹐使那土著嚇得發抖。而現今緬因州一帶的土著﹐就阻止他們上岸。每當他們要靠岸﹐土著就向他們射箭。

因為是受僱於法國﹐因此他都以法文為這些地方取名﹐並將過去沒有人去過的地方都叫作是「新法蘭西」。他也是第一個使用亞加迪亞這地名的。他在維珍尼亞Chesapeake Bay一個半島停留三天﹐見到當地樹木十分美麗﹐因此將之叫做 Arcadia。後來這個名字演變成L’Acadie﹐而且多次被搬家﹐變成北邊加拿大東岸的地名。原因可能因為當地後來較多法裔居民﹐這些人就被叫做Acadians。

1528年﹐維拉贊諾再出發到新大陸。這一次他沒有回來。據說他在加勒比海的一個小島遇到一個兇悍的部落Carib人﹐被他們殺害﹑切成片片吃掉了。其他船員還在場目睹他的不幸遭遇。

 

由於維拉贊諾的報告﹐後來的英﹑法探險家就認為要找通向東方的航道﹐只有往北面尋找。

1534年﹐法蘭西一世嘗試請另一名Brittany人卡提耶 Jacques Cartier (下圖) 前往新大陸﹐任務除了要尋找通往中國的水路﹐也要為法國佔領地盤﹐以及尋找黃金。因為傳說此時西班牙人已在新大陸的墨西哥及秘魯等地﹑找到黃金和銀礦。

 

 

 

 

 

 

 

卡提耶一共前往北美洲三次。第一次帶了六十人﹐於1534年四月二十日由法國 Brittany 的 St. Malo 港出發。他們的兩艘船各帶了六十噸重的貨物。因為順風﹐二十天時間就橫渡大西洋。五月十日那天抵達紐芬蘭北岸的 Bonavista。然後他們經由紐芬蘭北岸﹐進入一個廣大的海灣(聖勞倫斯灣)。

他們沿著紐芬蘭東岸南下﹑經由一個群島 Madeleine﹐南下到現今愛德華王子島北面﹐一直向東﹐經過Cape Kildare﹐及North Point﹐到現今紐賓士域 New Brunswick 西北角。(當時﹐他們不知道愛德華王子島 Prince Edward Island (PEI) 是一個島嶼。因為還沒有人行過PEI的內灣。要到1600年才証實 PEI 與陸地不相連)。七月二十一日到現今魁北克西端的蓋士比 Gaspe。他們一邊行﹑還一邊測量及繪畫沿途地圖。其實此時﹐當地已經有不少歐洲的捕魚船隻﹐多數是西班牙巴斯克 Basque人的船隻。他們並不算是第一個航行這條水道的歐洲船隻。(下圖是卡提耶第一次航行到新大陸，經過紐芬蘭北面，到達聖勞倫斯河口的路線圖。這是後人依照他的航海日誌畫出來的。圖片取自wikipedia )

 

 

 

 

 

 

 

在紐芬蘭北岸時﹐他們就見到岸上有當地土著出現。他說「他們身體健美﹐但是是野蠻人」﹐原因是因為他們都赤身露體﹐只在腰間有一塊獸皮遮蓋。雖然這時哥倫布已經叫他們是印地安人﹐但是這名字並未普及。卡提耶就一直稱呼他們「野蠻人」。註四♀

在這裡他們見到岸上全是巨大的岩石﹐陡峭的懸壁﹐見不到一把泥土。因此卡提耶記載說﹐「…這裡除了青苔和一叢叢長不大的樹﹐什麼都沒有。我的結論是﹐這一片地方是上帝賜給Cain的土地」。註五♂

經過一個海灣時﹐卡提耶為之取名Chaleur Bay﹐意為熱海灣。因為他們在七月初抵達﹐天氣正暖。一群土著乘著獨木舟穿越海灣。估計有四﹑五十艘之多。這些人見到他們﹐就做勢要和他們交易。他們叫卡提耶等上岸﹐並豎起一些木棍﹐上面綁了皮毛。可見當時土著已經熟於﹑及十分熱衷於與西方人交易。卡提耶見對方人數太多﹐不敢接近。但是另一批獨木舟﹑大約八﹑九艘船﹑就在此時接近他們。

卡提耶說﹐這些土著在靠近他們的船時﹐就在船上載歌載舞﹐一方面表示歡喜﹐一方面表示要交易。不過卡提耶等還是見對方人太多﹐不敢靠近。但這些人還是做勢要他們上岸。於是卡提耶下令船員向岸上發射兩響大砲﹐才使土著驚慌起來﹐紛紛逃走。

第二天﹐有九艘原住民的獨木舟駛向卡提耶的兩艘船﹐做勢要交易﹐並展示一些皮毛。當時卡提耶認為這些水獺皮實在不值什麼錢﹐但見對方熱心﹐有意與他們交往﹐於是上岸。卡提耶帶了一些小刀﹑斧頭﹑及一些金屬鍋子﹐與他們交換皮毛。他還送了一件紅色披風﹐說要送給對方的領袖。他說﹐土著十分高興。一邊跳舞﹑唱歌﹐還舉行很多項儀式。像是用手撥海水過頭部。他說﹐土著為了多換些用具﹐連身上穿的皮毛都脫下來交易。因此一個個赤裸著回去。一邊還做手勢說﹐會帶更多皮毛回來交換。

三天後﹐卡提耶一班人在行到 Chaleur 內灣的 Dalhousie時﹐一些土著果然乘了較大的船來到﹐帶了許多煮熟的海豹的肉﹑放在木板上﹐送給他們﹐表示是來送禮。卡提耶命人取了一些刀﹑斧﹑魚鉤及針線等拿上岸給他們。他們照樣的非常開心﹐結果更多的土著乘獨木舟前來。男男女女﹑加上小孩有三百人之多。有些在淺水中跳舞﹐有些接近他們的船。還有些女的用手撫擦他們的手臂﹐表示歡迎及開心。証明原住民的純真﹑可親。卡提耶說﹐他們甚至取下身上穿的﹑戴的﹐都拿來交換。因此最後很多都是赤裸的離去。卡提耶的結論是﹐這些人應當都很容易向他們傳教﹐使他們成為天主信徒。

在 Gaspe 時也有兩百多土著分乘四十多艘獨木舟前來交易。他們用鍋子﹑玻璃珠子﹑梳子﹑等交換到許多皮毛。土著拿到東西之後除了唱歌跳舞﹐不時還雙臂伸向天上表示感謝。卡提耶說﹐這些土著「真是世上最可憐的人。他們一些值錢的東西都沒有。身上除了私處給塊獸皮遮住外﹐幾乎赤裸。他們與我們最初見到的一批土人不同種族﹑說的話也不同。他們的頭髮都剃光﹐只剩中間一撮梳成馬尾﹐用皮條束起。他們除了獨木舟﹐沒有房子。晚上就將獨木舟翻轉過來﹐睡在下面。他們吃的肉幾乎是生的﹐只放在燒熱的石頭上面熱過。魚也一樣。而且完全沒有鹽﹐淡而無味。」註六﹡

一天﹐卡提耶等上岸與土著一起。就為此﹐土著十分開心﹐兩三個人圍成一圈跳舞。女性原來都躲到樹林中﹐只有幾人留在外面。但是當這些法國人送她們一些梳子﹑戒指後﹐其他女性都跑出來。卡提耶參觀他們的村子。見他們用大麻莖做的魚網。還種了許多玉米﹐這似乎是他們的主食。此外他們有蘋果﹑梨﹑胡桃﹑無花果等﹐還有李子﹐曬乾後冬天吃。卡提耶說﹐他們很興奮的向他們介紹自己的村子﹐及每一樣作物。態度上毫無保留。

這時卡提耶等已經由其他歐洲人處知道﹐北美土著不會用金錢﹐喜歡一些小工具及裝飾品﹐因此帶了很多這樣的貨物來交易。而且土著不接受施捨﹐他們堅持以禮物交換。另一方面﹐與土著交易時﹐必須參與或接納他們的一些儀式﹐例如唱歌﹑跳舞﹐或是舉行會議﹐演說等。有時一次會議﹑演說﹑加上歌舞﹐可以用去一天時間。後來法國人發現﹐經由這些儀式﹐等於建立正式盟友關係﹐不可以背棄對方。

卡提耶在 Gaspe 蓋士比 (加斯佩) 豎立一個高三十尺的巨大十字架﹐十字架下面又立了一個象徵法蘭西百合王朝的盾形木牌﹐上面刻了「法蘭西王萬歲」的字樣﹐表示這裡是法國領土。然後大家跪下來祈禱。這一切都在土著面前進行。但是當他們上船正要離去時﹐這一個部落的酋長(只有他是身穿熊皮)領著他的弟弟及三個兒子划著獨木舟過來﹐但並不敢接近大船。酋長在獨木舟上一面指著十字架﹑一面指著面前的土地﹐表示這些都是他的地方﹐不該任意給人豎立十字架。卡提耶的人用計使他上船。方式是拿出一個上好的斧頭﹐酋長以為是要與他交易的﹐就靠近船身。這時幾個法國水手就將他們挾持上了大船。他們十分意外﹐但是卡提耶向他表示友好﹐並以酒菜招待。然後解釋說﹐十字架表示記號﹐他們會再回來﹐帶更多東西與他們交換。然後卡提耶對酋長說﹐希望能帶他兩個小兒子回法國﹐教他們說法文﹐將來可以回來當翻譯。他隨即給這兩個兒子換上法國的綢緞襯衫﹑批上紅披風﹐他們穿上衣服都很高興。將原來舊衣交給別人帶回去。然後卡提耶送其他三個人更多斧頭及屠刀﹐大家都歡欣回去。不久先後有許多男人分乘六艘船前來﹐一一上船與兩個青年道別。註七♀(下面是目前在魁北克北面 Gaspe 肅立的巨大十字架，就是紀念 Cartier 曾經到達這裡。原文見：土地的盡頭Gaspe’ 魁北克的加斯佩)

 

 

 

 

 

 

 

離開蓋士比後﹐卡提耶等就決定啟程回國。因為此時已經八月﹐擔心九月之後天氣轉涼﹐河面結冰。八月十五日他們經過聖勞倫斯河口的一個極大的島嶼﹐因為當天是聖母升天日the Assumption of Our Lady﹐因此他為之取名 Assumption島﹐(現今Anticosti島)。他們繞過島的北面海岸﹐就經由紐芬蘭北面回去。因為一路順風﹐九月十五日就回到 St. Malo 港。

 

卡提耶沒有為法國找到黃金﹑鑽石﹐但是他詳細繪出新法蘭西內灣的地圖﹑發現一個巨大河口﹐同時與原住民建立關係﹐這些都使法蘭西一世認為值得做第二次探測。就又提供他三艘船﹐最大的可帶一百多噸貨物﹐並有十二枚大砲。他們在1535年五月十九日出發﹐這次一共一百一十人隨行。因為天氣轉壞﹐因此七月七日才有一艘船抵達紐芬蘭。其他兩艘船到二十六號才抵達會合。(下圖是卡提耶的船隊的二次到達新大陸的路線圖。可以見到深入聖勞倫斯河。)

 

 

 

 

 

 

這一次他們經由紐芬蘭南岸向東駛。經過 Cape Breton北面﹑及Madeleine群島北面﹐直駛入他們上次去過的同一海灣﹐因為這一天是八月十日聖徒勞倫斯的聖日﹐因此為之取名聖勞倫斯灣Baie Saint-Laurent (英文St. Lawrence)。他們見到無數鯨魚在這裡戲水﹐卡提耶說﹐他從未見過這樣多鯨魚。

這一次﹐他們有酋長的兩個兒子領路兼翻譯。他們對卡提耶說﹐聖勞倫斯灣北岸﹑由 Anticosti 島起約兩天行程﹐是一條叫Saguenay沙奎內的河流。沿河行一個月﹐回到 Saguenay 王國﹐他們的居民全部穿像他們法國人穿的一樣美麗的羊毛衣服﹐還會使用銅器。他們的市鎮十分熱鬧﹐商店中賣金子﹑銀器﹑紅寶石。不過土著說﹐他們沒有一個人去過這地方。這使卡提耶相信﹐就是東方之所在。註八※

在這裡﹐卡提耶曾指著地下問土著這是什麼地方﹐土著回說是kanata。因此卡提耶就將這一片新土地叫做是加拿大。一般認為這是當地土著依羅夸語的「村莊」之意﹐表「我們的村子」。另一種說法是﹐最初有一批西班牙來這裡要發掘黃金﹐但是發現什麼都沒有﹐就失望的說aca nada﹐(什麼都沒有)。土著聽見這一句西班牙文﹐就認為是西方人為這裡取的名字。當卡提耶再問他們時﹐就轉述了這一個字。

土著又對他們說﹐這條大河叫荷齊拉加Hochelaga (但卡提耶已經將這一條河命名為聖勞倫斯河)﹐是通往加拿大的。不久河道會變狹窄﹐而且鹹的河水會變成淡水。又說﹐這條河極長﹐沒有聽說有人到過最尾端。還說﹐因為河流變窄﹐最後只有小船才能行駛。

聽到河道會越來越窄﹐卡提耶在聖勞倫斯河口多行了幾個星期﹐以尋求是否有其他海峽做出口。(結果是沒有)。九月初他才決定進入聖勞倫斯河向南行。過了沙奎內河口不久﹐河水就開始變淡。在這裡﹐卡提耶記載他們見到一種過去從未見過的魚。這大魚如海豚一樣大﹐純白色﹐沒有鰭。它們就出現在淡水與鹹水之間。土著對他們說﹐這種魚只在這一處出現﹐其他地方都沒有。而且肉很好吃。註九♀

然後他們在 Coudres 島停留。因為島很大﹐形成內灣。土著就在內灣中捕白鯨魚。他們還見到許多大烏龜。

進入海灣八十多里路後﹐到了一個更大的島﹐(後來他為之取名奧連斯島 Orleans﹐ 當時法王之子Charles duc d’Orleans之封號)。他們在島的北岸碇錨﹐島上的土著見到他們都要逃跑。他們對土著說﹐有兩個當地人Taignoagny及 Dom Agaya是和他們去過法國的。這時大家才圍攏來﹐唱歌跳舞表示歡迎。一些族長還命人拿來魚﹑鰻魚﹑玉米及冬瓜待客。不久更多人乘獨木舟來看這兩名由法國回來的同胞。

第二天﹐這兩名土著的父親當那康納酋長自己來了。他由十二艘獨木舟簇擁著﹐但只有兩艘船上的十六人上了大船。酋長見到兒子十分高興。兩個兒子也對他述說在法國所見所聞﹐及所受的禮遇。隨後卡提耶以酒菜招待酋長等人。卡提耶記載說:「(土人社區)一個最大特點就是友善。沒有一種人像他們那樣熱情。」

過了奧連斯島﹐聖勞倫斯河道就變得十分狹窄。由幾十里寬的河道﹑最窄處變成只有三千二百多尺。當那康納就住在這個叫史塔達孔納 Stadacona的村子 (現今魁北克市)。

在史塔達孔納﹐依羅夸族以更多歌舞及儀式慶祝酋長兩個兒子的回家﹐直到深夜。而且雙方更交換了許多禮物。酋長並且很慎重的將一條用磨成圓型的細粒貝殼編織成的珠帶﹑像信物一樣的交與卡提耶﹐表示雙方的誠信。在當時依羅夸部落中﹐這種珠帶 wampum 代表最重要的信物。

但是當卡提耶表示要進一步向聖勞倫斯河下游航行﹐到土著口中的 Hochelaga 時﹐酋長等人都表示不樂。並拒絕派人做嚮導或是翻譯。同時土著對法國船隻上帶了太多的武器﹑大砲也不高興。一天﹐他們還打扮成魔鬼﹐企圖嚇退他們。(據猜測﹐當那康納反對他們進入赫齊拉加的原因﹐一方面不希望西方人進入土著腹地﹐同時也希望獨佔與西方人的貿易關係。)

但是卡提耶等人不顧反對﹐還是向赫齊拉加行去。因為河道極窄﹐因此他們留下大船﹑換乘小船。離開史塔達孔那不到一百里﹐又有土著划獨木舟來警告他們前面水流湍急。後來連酋長都坐船來﹐親自警告他們前面十分危險。他還將自己的兩個孩子帶到船上﹐要送給卡提耶。卡提耶只收了一個女孩﹐那男孩因為不到三歲﹐太小﹐不適合接受。原來當時北美土著流行認養兒女﹐表示是對對方最高的信賴。後來那酋長及他的妻子還多次到他們的船上探視女兒﹐及送禮物給卡提耶。卡提耶多次表示﹐土著的熱情不是親眼見到絕不敢相信。

一路上﹐卡提耶說他們見到所曾見到過最美麗的大樹﹐橡樹﹑榆樹﹑松樹﹑杉樹﹑柳樹﹑楓樹﹑白楊木﹑黃楊木等。還有無數的野葡萄﹐船員都上岸去摘葡萄吃。另外又有各式各樣的鳥﹐鶴﹑天鵝﹑鴇﹑鵝﹑雲雀﹑帝雉﹑野鴨﹑及許多種有顏色的麻雀﹑鳴禽。

十天後﹐見到河道變寬﹐成為一個大湖 (Lac St. Pierre聖彼得湖)。但是水極淺﹐加上退潮﹐因此他們的一艘船擱淺。這時有幾個土著正在打獵﹐見到了一言不發﹐就將卡提耶等抱起﹐一個個抱上岸。好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他們還將自己捕獲的一些麝鼠送給他們﹐交換了一些工具。最後他們說﹐再三天就可以到赫齊拉加。

三天後﹐他們將大船留在湖邊﹐換乘一艘較小的船再向南行。船上除卡提耶外﹐還有三個職員﹑及二十名水手。十月二號﹐他們到了赫齊拉加(即現今的 Montreal 蒙特婁所在﹐或滿地可)。這裡顯然是一個大村子。人們都跑出來歡迎他們﹐超過一千名男女老少﹐像是歡迎遠方回來的子弟。他們圍成圈圈在河岸跳舞﹐男人一圈﹑女人一圈﹑小孩也都另外自成圈圈。之後﹐他們拿出許多魚﹑及玉米粉做的麵包待客。他們將麵包丟到船上﹐像是下雨一樣。見到此景﹐卡提耶及部份人就上岸去﹐人們都圍攏來。許多婦女還抱著孩子﹐要他撫摸。卡提耶送了她們許多小禮物才上船。整晚上土著都在岸上生營火﹐不時發出歡愉的歌聲。註十﹡

第二天﹐卡提耶等帶著武器上岸拜訪土著的村子。他們見到村子種了許多農作物﹐包括大片玉米田。他們見到土著的村子就建在一個山邊﹐山坡上土壤肥沃。卡提耶就為這座山命名皇家山 Mount Royal (Monte Real﹐現今的 Laurentian Hill﹐也是 Montreal 之名由來)。(下面是卡提耶抵達赫齊拉加時，大批土著前來歡迎的場面。)

 

 

 

 

 

 

 

卡提耶見到土著的村子總共約有五十間屋﹐圍成圓形。每間屋都成圓形金字塔型。全由木建成﹐用大片樺樹皮做牆及屋頂。每一座屋約五十尺長﹑十五尺寬。屋內分三層﹐上層做收藏食物的地方。中間一層是臥房﹐鋪了樺樹皮做床。間隔成很多房間。下面的空地則是生營火﹑聚會﹑及煮飯的地方。還有些石磨﹐及用石頭堆成的烘烤爐。

當他們到了村子裡﹐村民都跑出來。這一次﹐婦女們都抱了孩子來﹐並搶著撫模他們的手臂﹑面孔。又要他們撫摸他們的嬰兒﹑孩子。好像當他們神明。後來男人出來要婦女都回去﹐但是許多男人也一樣要撫摸他們。連一個癱瘓的老酋長也向卡提耶做禮拜﹐似乎要他治病。當地土著所以有這樣反應﹐可能因為見到他們衣服﹑用品都十分先進﹐誤將他們當做外星人﹐以為他們有魔法可以治病。

卡提耶為了傳教﹐就拿出十字架﹐要土著親吻﹑撫摸﹐並唸聖經中的約翰福音﹐土著都靜靜聆聽。然後卡提耶就分發禮物給每一個人。當他們要離去時﹐婦女們還拿出許多魚﹑及其他食物要請他們一起吃。但因為他們的食物沒有鹽﹐淡而無味﹐因此他們婉拒了。

這時他們見到再南面河流十分急湍﹐土著對他們說﹐這河流通向一個極大的王國﹐當地人勇猛好戰﹐還會用金器。卡提耶相信﹐這王國就是當那康納等口中所說的沙奎內。不過土著說﹐至少要行三個月﹐因此他們就未再向南走﹐而回到史塔達孔納。

他們在十月十二日回到史塔達孔納南面一個地方﹐(為之取名聖十字Ste Croix)﹐餘下來的船員已在此建了房舍。當那康納等還是來拜訪﹐但雙方的關係已大不如前。談話間﹐酋長說及他們的神會對做了惡事的人發脾氣﹐這時卡提耶就向他們傳教﹐並說他們的上帝才是造物主﹐永遠不會棄離他們﹐對每一個人都充滿愛心。當那康納一聽說﹐就要信他們的上主﹐還要立即受洗。並叫家人及村人全都一起受洗。卡提耶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態﹐因此說他沒有為人受洗的資格。並說下次會再帶教士來﹐為他們受洗。

在這裡﹐卡提耶等還首次嘗試吸煙。他見到土著們有一種長長的吸管﹐前面有一塊挖空的小石。他們將一些大片葉子曬乾﹐磨成粉後﹐放在小石的孔中﹐然後放一塊燒紅的炭﹐再由吸管吸進口中。卡提耶吸了一口﹐認為味道太沖﹐「像辣椒粉」﹐不再嘗試。

當那康納酋長還向他們出示一些人頭皮給他們看。這些頭皮串在木圈上﹐像羊皮鼓。當那康納說﹐這些頭皮屬於南邊一個叫Toudamans村子的人。他們經常前來攻擊﹐還燒過他們的村子。所以他們在夏天時將他們都殲滅﹐兩百人中﹑只有五人未被殺死﹐還剝了頭皮做戰利品。

幾天後卡提耶見到村民不再來拜訪﹐他懷疑是他曾帶去法國的兩個男孩散佈謠言﹐使到村民對他們不滿。因此下令不再與村民來往﹐並且將城堡四周加建圍牆及挖壕溝。

十二月時﹐他聽說史塔達孔納的土著發生流行病﹐至少有五十人死亡。因此卡提耶下令﹐禁止土著到他們這裡來拜訪。但不久﹐他自己的人紛紛得了敗血症。許多人的腿發腫﹑發炎﹐全身無力。後來蔓延到大腿﹑臀部及頸部﹑肩膀﹐許多部位充血成紫色。同時嘴部潰爛﹐牙齦腫爛﹐牙齒脫落。三條船的人都有染上的。到二月時﹐全部一百一十人中﹐只剩十人是健康的。最後有二十五人死去。他們除了天天祈禱﹐一些辦法也沒有。

此時卡提耶仍不想讓土著知道他們遇到如此劫難。因為他本人未病﹐就不時帶著一兩個沒生病的人出去散步﹐以顯示他們還健在。其他的躺在床上﹐連找食物的力氣都沒有。

這個冬天他們過得十分淒涼。雖然魁北克的緯度比巴黎還低兩度﹐但是卻比巴黎冷得多。牆壁上結了六寸的冰。加上大部份的人生病﹐不幾天就有人死。活的人連為他們挖墳墓的力氣都沒有。就暫時用白雪遮蓋。卡提耶為了了解他們是為什麼生病﹐還將一個死人解剖﹐也找不到原因。

一天卡提耶見到酋長的兒子之一Dom Agaya也得了和他們一樣的病﹐一條腿腫得像兩條腿一樣粗。但十多天後再見他﹐卻已經好了。於是他問是怎麼醫好的。Dom Agaya說是喝一種樹的葉子治好的。不僅如此﹐他還派了兩個婦人搜集了很多這種白杉木white cedar 的葉子及樹皮來﹑並教他們煮湯吃。她們將樹皮及樹葉都壓碎﹐然後煮湯﹐讓病人每兩天服一次﹐並將渣塗在腿部。結果他們在服下湯藥後立即感到舒服很多。兩三次後﹐竟然完全痊癒。一些法國人說﹐連他們以前有的淋病都治好了。

這事証明了卡提耶對土著的懷疑全是空穴來風。土著見他們生病﹐不但未趁機攻擊﹐反而幫忙治病。

至於這種白杉木為什麼可以治癒敗血症。原因是敗血症是因為冬天時﹐他們沒有青菜水果吃﹐又吃了太多鹽醃食物﹐因此嚴重缺乏維他命C而造成。而白杉木的葉子及樹皮含有大量維他命C。當時很多海員都會患這種病﹐但都不知道原因及治療辦法。

開春之後的四月﹐河水開始解凍﹐他們準備啟程回國。當那康納酋長來訪﹐談及西面沙奎內王國。當那康那見卡提耶很有興趣﹐就說的天花亂墬。說當地如何富裕﹐遍地金銀珠寶。土著說話喜歡誇大﹐而且迎合對方。卡提耶卻生了異心。他決定將當那康那及他的兒子都劫持回法國﹐由他們親自向法蘭西一世報告沙奎內王國的富裕。以說服法王再資助他們前來。

晚上﹐當那康納的村民包圍住卡提耶等的城堡﹐大聲哭泣﹑叫喊﹐有如狼嘯。但卡提耶對當那康納等說﹐法蘭西王會善待他們﹐還會贈送許多大禮。第二天﹐當那康納就在城門對村民講話﹐表示此行去法國將帶回很多禮物。於是大家歡呼及歌唱﹐還送了卡提耶很多禮物﹐表示感謝。

他們在五月六日啟程回國﹐1536年七月十六日回到 St. Malo。

這一次卡提耶為法國發現了一條重要河流﹐他及一班移民成功在新法蘭西過了一冬﹐也為法國設立殖民地奠下基礎﹐厥功甚偉。因此又積極籌備第三次航行。他帶回來的十幾名土著全都「志願受洗」﹐成為天主教徒﹐使法國王室樂觀相信可以使美洲的「野蠻人」都成為文明的教徒。當那康納在巴黎成為沙奎內王國特使﹐還被帶入宮庭﹐得到豐厚退休俸﹐過了四年快活日子後死去。但是其他幾位多在一年內死去。唯一未死的是那名十歲女孩。

這時不幸適值法國和西班牙發生戰爭﹐因此卡提耶的第三次旅程延遲到五年後的1541年五月尾才出發。這次一共是五艘船及一千五百名移民﹐包括四十名士兵﹑三十名木匠﹑其他還有泥水匠﹑鐵匠﹑農人﹑裁縫﹑理髮師﹑藥劑師﹑及六名神父。由於志願者不夠﹐因此還在監獄中拉夫﹐有些還是上了腳鐐的重犯。為了要建立永久殖民地﹐帶了足夠兩年的食物﹐還帶了牛﹑豬﹑羊等去繁殖。因此船上一番混亂﹐很多人並不看好這次旅程。西班牙的間諜說﹐船上只有二十五人可以算是紳士。

他們在八月到達聖十字﹐就是他們在五年前住過一冬的地方。這時來歡迎他們的是當那康納的死對頭 Agona﹐當那康納被劫持後﹐他就做了酋長。他聽說當那康納已死﹐自然不挽惜。並熱列歡迎卡提耶一行。

因為聖十字距離史塔達孔那太近﹐所以這次他們改在St. Charles河口建碉堡及城市﹐取名查爾士堡Charlesburg Royal (以當時法王之子命名)。他們在新城市中種植了許多作物︰捲心菜﹑蘿蔔﹑生菜等。他說﹐因為土壤肥沃﹐七﹑八天後就出芽。同時他更在懸崖邊發現紅色土質﹐及金﹑銀的礦砂痕跡﹐因此認為這裡是有豐富的金﹑銀礦存。

九月時﹐卡提耶派了兩條船回法國﹐向國王報告這些新發現。他自己除了積極採礦﹐並帶人南下聖勞倫斯河﹐要再去赫齊拉加試探到沙奎內的水路。當地人還是一樣熱烈歡迎他們。他向土著說﹐希望繼續向下游走。土著不但未反對﹐還派了四人帶路。他們到了一處激流﹐兩里路下跌四十二尺。(也就是現在的Lachine)。而且土著說﹐前面還有一處更大的激流﹐(顯然是指Long Sault)﹐於是他放棄了﹐回頭到查爾士堡。根本沒有進入渥太華河。

這時魁北克的依羅夸土著開始對他們不友善﹐可能不歡迎突然間有這樣多歐洲白人來和他們做鄰居。因此卡提耶在魁北克的殖民區過了一冬之後﹐第二年六月啟程回法國。他對人說﹐受不了原住民的騷擾﹐說他們每天都來挑釁。據後來到魁北克的法國人探聽到﹐依羅夸人後來向法國殖民公開挑釁﹐不時向城堡內攻擊。一次有依羅夸人向一艘西班牙船上的人誇口說﹐他們殺死了卡提耶手下三十五人。但因為卡提耶的日誌突然中斷﹐因此真實情況只有靠這些零碎資料猜測。

同時卡提耶在加拿大時﹐以為自己為法蘭西一世找到黃金和鑽石礦。回去經鑑定才發現所謂的黃金原來是黃鐵礦﹐俗稱「傻瓜的黃金」。而鑽石不過是石英石。這件事使他成為歐洲笑談。當時就出現一句成語說「這東西假得像是加拿大的鑽石」註十一※。不過他本人仍然受到王室禮遇﹐將兩艘船送給他。而且因為船隻及船員都被安全帶回﹐投資人也依例給他豐厚報酬。

 

隨著卡提耶出發的是貴族出身的羅勃維Jean-Francois de La Rocque Roberval。他在1542年春天﹐開了三條船﹑帶了數百人出發。進入聖勞倫斯河後﹐在查爾士堡建了新房舍﹐重新名為 France-Roy。九月時﹐派了兩艘船回國報訊﹐其餘的就在當地過冬。據說這個冬天十分嚴寒﹐一名移民在日誌上抱怨說﹐雪一直下到四月。而且一個冬天下來﹐有五十人死於敗血症。似乎他們沒有詢問卡提耶怎樣預防冬天的疾病。

因為羅勃維的任務之一是探測沙奎內王國﹐因此他在1543年春末帶了六十九人﹐由赫齊拉加向聖勞倫斯河下遊出發。剩餘的三十多人留在查爾士堡。但是他們出師不利﹐不久後傳出有翻船意外﹐八人死亡。有人推測羅勃維是經過赫齊拉加附近的Lachine 激流進入渥太華河﹐但沒有証據。不久他就下令提前返回法國﹐可能對於這裡的冬天嚇怕了。結果九月時﹐全數移民都已回到法國。法國企圖在新大陸成立永久殖民地的幻想終於算是悽涼結束。

至於沙奎內王國Saquenay﹐事實証明根本不存在。連印地安人傳說中都沒有這一個國家。顯見是最初幾個印地安酋長為討好﹑或安憮卡提耶等編出來的故事。

羅勃維的決定對法國打擊甚大。加上法蘭西一世在1547年去世﹐新王亨利二世對於美洲沒有興趣﹐未來的半個世紀﹐聖勞倫斯河谷就再沒有法國人的蹤跡。註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