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總理杜魯多的政府終於被認為進入危機狀態,這不是單單因為先後有兩位重量級閣員辭職,而是有不少媒體人宣稱,看透了他的作風並非當初競選及當選時所說的:陽光透明,不一樣的作風;而在這件SNC-Lavalin事件的處理上,就被人看出來他每天都在掩飾,每天說的話都是千篇一律的talking point,見不到一絲誠意。
當初當杜魯多當選總理時,那些以仰慕眼光望著他,嗚哇不已的媒體人,都以為他真的是一個白馬武士,會將渥太華塑造成為一個純潔的,清新的政治環境,現在才夢醒。原來他所謂的「為國民保障工作機會」,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自由黨的當選連任。而且不惜威脅自己的司法部長就範,否則就將之打進冷宮,讓她自償後果。
這個夢醒的傳媒人是加拿大唯一政論雜誌Maclean’s的總編輯Paul Wells保羅威爾斯。他在昨日的版頁上以大標題:杜魯多是一個冒充者(偽君子)。Justin Trudeau, imposter。這篇文章引起震撼,不僅因為是封面文章,而且因為這位作者是主流媒體人中的主流,他願意承認自己看錯人,所以是件大事。
威爾斯舉了很多例子,證明杜魯多在當選之後所做所為並不是他當初所說的,是為著一個遠大的理想。而是和其他政客一樣,都有著幕後的骯髒目的。他舉例說,杜魯多競選時堅稱要改革現有的簡單多數選舉制度,還說要聽從國民意見。事實是,杜魯多一早就決定要使用preferential ballots 制度,就是每個選民寫下第一選擇,第二選擇。如果沒有一個政黨獲得過半數,就以選民的二個選擇計算。這個作法對自由黨最有利,因為無論是保守黨,或是新民主黨,他們的第二志願通常都是自由黨。但是當他發現選民都反對這個制度,而會選擇「比例代表制」時,他就反悔了,因為這個制度對於新民主黨及綠黨一類的小黨比較有利。於是他放棄了自己最主要的一個競選承諾。
威爾斯還舉了大麻合法化的例子。他說,杜魯多一再說他要讓大麻合法化目的是為了第一:消除黑市大麻;第二,讓未成年人不再容易取得大麻。事實上,這兩點都沒有做到,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讓與他一樣的(有錢)人,更方便買到(得到)大麻。(這還是我第一次由主媒那裏聽到這樣的說法。如果主媒經常都這樣誠實,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真實的資訊,而不是日日夜夜的宣傳謊話。)
當然最讓威爾斯一類的媒體人失望的是,SNC事件暴露了杜魯多表裡不一。表面上他大聲宣稱自己是為著加拿大人九千工作職位,不得不干預司法。但是前司法部長王洲迪的可信性極高的證詞就證明了,他其實是為了自由黨在魁北克的票倉。威爾斯說:當初杜魯多取消內閣中的工業發展部門Industry Ministry,取而代之的是創新部門Innovation Ministry,結果他最創新的事情就是不計一切的在魁北克支持一個地方建築公司,而理由就是:我們即將大選。威爾斯甚至說,杜魯多不再是我們的commander-in-chief,而是phony-in-chief,這是最大的貶抑詞。
威爾斯只是加國媒體中改變看法的一個,我見到還有很多媒體人私下或是公開都表示:他不是我們認識的杜魯多,我們認識的杜魯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當然,杜魯多一直沒有變,是你們遇人不淑。
不過要強調,不是每個媒體人都有這樣的反思,他們最終都是會支持自由黨。到現在他們的報導中還是會這樣說:杜魯多有沒有辦法走出這死胡同?即使是威爾斯,他都仍然覺得自由黨再壞,都好過保守黨。都因為理念的不同。
03/06/2019
杜魯多總理的前任機要秘書Gerry Butts今天到國會司法委員會作證,本以為他會換一個姿態,甚至向前司法部長道歉,結果沒有不說,還提出與王洲迪相反的證詞。
Butts一開始就強調他不是來反駁王洲迪,但是之後他就反駁所有王洲迪說的話,例如:王洲迪說,有11個官員向她施壓,但是他說,其中四個人與王洲迪根本沒有跟王洲迪接觸過。他又說,王洲迪要求與他見面,而非他要求見王洲迪。
他除了在很多小地方反駁王洲迪,又在大的地方駁斥她。比如他說,如果王洲迪覺得這樣多人在施壓,她應當當時就提出來,而不是等到幾個月之後才在委員會公開討論。這個問題我提過很多次,因為王洲迪當時就跟杜魯多總理,以及所有人提出了,她對杜魯多這樣說:如果你是用政治理由干預我,這是行不通的。杜魯多當時就說:「不,不,不!我沒這意思。所有決定是你一個人做的。」因為這樣,王洲迪以為已經解決了,所以沒有再提。是到了被調職離開司法部長,她才意識到以前的壓力是這樣大。才有後面的發展。
他多次說他從來沒有對王洲迪施加壓力,但卻又一再強調,政府的考慮是要保障魁北克的工作機會。這兩者不是矛盾嗎?他又說,他只是要王洲迪「徵求第二方的意見」,這不是壓力嗎?她作為檢查部長,她的意見你們都不要聽,卻要她在去徵求別人的意見?
而且他說了三四次保障魁北克工作,就是在玩「魁北克牌」,因為這句話可以保住自由黨在魁北克的選票。當反對黨問他:杜魯多總理向王洲迪說「魁北克即將大選,我又是魁北克選出的國會議員,…」他就說他不知情。而且好多次都以「我不知情」作答。
我覺得Butts比起王洲迪在信用方面差很遠。當他開始作證時,反對黨提議要他宣誓後再作證,自由黨反對,也否決了。為什麼呢?不敢說真話?他好多話都讓人懷疑他的誠信。
反對黨又要求傳召王洲迪再次作證,以有機會澄清Butts的一些指控,也被自由黨委員否決了。但是力挺杜魯多的樞密院秘書Michael Wernick今天就獲得第二次機會,企圖修改他的形象。
今天Gerald Butts的作證真的有很多破綻,但是我見到好多主媒已經顯示願意收貨,包括昨天提過的那位Paul Wells,他們說「這是杜魯多政府所能提供的最有力的反擊,至少讓人對王洲迪的話開始質疑。」那些自由黨的支持者確實是在等待任何讓他們可以幫杜魯多解圍的機會。
(很多評論員都說,Butts的證詞幫杜魯多政府作了有利的反擊,但是當反對黨問他今日的證詞是否與杜魯多討論過,他卻說沒有,只是徵詢過律師的意見。你相信嗎?難怪他不肯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