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義大利導演 Federico Fellini 費里尼在 1963 年推出的黑白義大利語文片,所以全部片都加註英文字幕。劇情說的是一名義大利導演面對靈感枯竭,整天處於焦慮跟幻想的境界。電影中現實跟幻想交雜,所以劇情混亂。這不是一部很受觀眾接納的電影,但是影評人跟圈內人就大力吹捧,幾乎被吹捧為最偉大電影之一。(下圖:男主角在片中的造型。)
電影的片名「八又二分之一」毫無意義,只因為費里尼過去拍了六部電影,以及三部短片,加起來是七又二分之一,所以這是他的第「八部半」片。我認為這樣的片名根本是拿觀眾開玩笑。
這電影的男主角是義大利影星 Marcello Mastroianni 馬斯楚安尼,他形象討好,讓這部片子可以忍受。女主角有多位,包括當時正紅的義大利女星克勞蒂亞卡丁奈爾 Claudia Cardinale,法國籍的紅星艾諾愛美 Anouk Aime'e,以及Sandra Milo,Rossella Falk,英國籍的Barbara Steele,美國籍的Eddra Gale,前面幾位演出這位導演一生接觸的多位女人。
這電影的黑白攝影非常美麗,只是劇情難以理解。電影被形容為幻想喜劇片,但看不出喜劇在哪裡。喜歡氣氛的觀眾,或是喜歡研究電影藝術的人或許會喜歡。結果這電影獲得五項金像獎提名,獲獎兩項:最佳外語片,最佳服裝設計(黑白片)。沒有得獎的提名項目還有:最佳導演(費里尼),最佳故事及原著編劇,最佳藝術指導。
劇情:
電影開始時一條道路塞車,很多人在汽車中,大家都行不得也。其中一個男人好像有「幽閉恐懼症」,不斷在車內掙扎,似乎想衝出車窗,旁邊汽車的人都在看,最後這人突破車窗,沖天飛去。他飛到一個海邊,這裡有人正在放風箏,風箏的盡頭是一個人,放風箏的人最後將他扯下來,於是那人掉到海裡。(下圖:這個男人衝出車窗,沖天而去。當時旁邊汽車及巴士上的人都在看。)
之後是一個戶外派對場所,或許天氣炎熱,很多人在排隊領清水喝。其中一個人是 Guido Anselmi 偉多,他是著名的電影導演,因為上一部片子很成功,大家都期待他的新片,而他正在編寫一個科幻電影的劇本,卻遇到靈感枯歇,不知如何下手。這時他遇到一個中年朋友瑪里歐 Mario Mezzabotta,他旁邊有一個年輕女孩,他以為是他女兒,結果原來是他的新女友葛羅莉亞 Gloria Morin,還在談論要跟她結婚。
他詢問各人對自己劇本的看法,瑪里歐說:我第一次看,覺得缺少中心主題,或是哲學觀,你懷疑,導演究竟要表達甚麼?啟發我們甚麼?或是讓我們害怕?但是那情節出賣了最基本的要啟發觀眾的東西。
偉多聽到這些話情緒更低。之後他到火車站去接人,原來是他的情婦卡拉Carla。接到了卡拉他對她說,現在他住的旅館裡的人都認得他,不方便安排她住在那裡,所以安排了另外一間旅館,但保證她一樣的舒適。卡拉不高興。兩人到了旅館,卡拉要求他幫自己的丈夫找一份工作。她還說,擔心自己的丈夫會殺死他們,把他們倆個人一起殺死。他跟卡拉在屋裡時,就想像自己見到爸爸媽媽在房間裡,叫他們也沒有回應。(下:偉多在旅館房間幫卡拉畫眉。)
之後他在幻境中到了一個墳場,見到已經死去的父親,他跟父親說了兩句話,父親說現在不能回答他的問題,之後就隱身到一個地洞(墳墓)裡。之後母親來了,問他跟太太的關係,還叫他回家去。他說他現在不能回家,要母親別擔心自己。之後母親也消失了。
義大利是天主教國家,出出入入都見到神父修女,也因此提醒他自己犯的罪。之後他到了一間酒店,原來他的製作小組將整個工作小組搬到他的酒店,以幫助他構想。很多同行都來了,一個女明星追問他試鏡的事,一個女記者則建議他換掉原來的劇本,改寫一個愛情故事,他對女主角不滿意,一直幻想一個完美的女人出現,做他的主角。之後卡拉來了,纏著他要換旅館。
之後是一個戶外露天餐廳,這裡有人在跳舞,他又見到那個自己幻想的女人。有人問他這部新片有幾個景,他說五個,大家都笑了,覺得太少。有人問他是否有了拍片的程序,他其實連影子都沒有。他見到一個黑影出現,讓他想起自己小時候,有一次生病,母親將他抱上樓,他們四個孩子睡在一間臥室。母親不斷發牢騷,說嫁給他父親就是錯誤,當初應當嫁給一個更好的人。
回到現在,卡拉說有急事叫他去,他到了卡拉的旅館,她發燒到一百多度,他建議她通知自己的丈夫,她拒絕。靈感枯竭的事讓他焦慮。
到現在他決定,電影男主角應當是天主教徒,女主角應當是純潔的,完全乾淨。為了解決有關人生哲學的事,他去找一位神父,神父叫他聽鳥鳴,因為一隻鳥死了,有一隻鳥在招喚其他的鳥,一起去葬禮。他聽不出來甚麼意義。
這時他見到一個很胖的女人,讓他想起小時候,他跟幾個小學同學一起到一個沙灘,那裏有一個很胖的妓女,他們湊了錢拿去給她,讓她表演挑逗性的跳舞。他們幾個看得很入神,這時兩個神父來了,他們就逃跑,在沙灘追趕。最後只有他一個被追到。神父將他帶到學校,罰他在教室跪下,五六個黑衣人齊聲教訓他,說那種女人是魔鬼。母親在一邊傷心。但之後他又回到沙灘去找那胖女人。(下:他再回頭去沙灘找這胖妓女。)
他將這事告訴一個朋友,朋友問他有甚麼含意。他說不出來。朋友說這件事牽扯不到他的電影劇本裡。還認為他可能是因為天主教的自省,要藉著這事情譴責自己,如果不這樣做,擔心自己會成為有意犯罪的人。
他懷著忐忑心情,到一間蒸氣浴室,好多人,最初男女一起進去,之後男女分開到不同的大房間。其中還有不少是神父。在這裡他又跟瑪里歐談劇本,說到他的新片,已經做了一個布景,有165 尺高的太空船發射塔。這時有人來叫他,說主教正在等他去告解。他穿了衣服前往,見到神父他對神父說,他這階段很不開心。神父說:誰說我們來到世上是一定開心的?還說,只有在教會可以找到救世主,不屬於教會的就是魔鬼。
之後他到了一間餐廳,有樂隊演奏,他意外見到妻子 Luisa 露易莎,很熱情的前去打招呼。露易莎也微笑回應,兩人還一起跳舞。露易莎說她跟幾個朋友一起來。其中一個是跟偉多很熟的 Rosella 羅賽拉。這時偉多的電影製作小組的人到了,他立即跟他們到那個做好的外景地點,就拉著露易莎他們都一起去。露易莎不太高興他這樣的態度。到了那個發射塔,他對羅賽拉說,他計畫拍的這個片子希望是純潔的,誠實的,完全沒有謊言,希望用這部電影幫助每一個人,但是他現在自己非常困惑,不知道怎麼走下去。這時已經上到塔上的人叫他們上去,結束了他們的對話。
這晚上,露易莎回到偉多的旅館,準備一起共宿。不過露易莎的臉色不好看,當偉多跟她道晚安,她開始訴說他的外遇,說不能忍受。偉多就說她小氣,還說她根本不了解他需要甚麼,喜歡甚麼,還說他跟卡拉早就已經分手了。露易莎說他說謊成性,兩人吵得更厲害,各自睡了。
第二天他們又去到那間露天餐廳,時間不對,沒幾個客人。偉多跟露易莎,還有羅賽拉坐著,沒多久,卡拉乘坐馬車來了。偉多急忙拿報紙遮著臉,露易莎見到更生氣。叫他放鬆,不要再說謊,之後嘮叨不停。這時他就幻想,露易莎去跟卡拉打招呼,兩個人親熱的又摟又抱,這就是偉多的理想世界。(下:他幻想妻子跟情婦兩人很親熱,非常友好。)
之後他進入幻想世界,裡面十幾二十多個女人,都是他過去交往過的,或是心儀的女人,他們全部都以他為中心,服侍他,而且都不忌妒。這些人有露易莎,卡拉,葛羅莉亞,甚至小時候那個沙灘跳舞的胖妓女,還有他幻想中的那個美女。他在她們招呼下沐浴,不過有一個女子因為年紀大了,過了30 歲,按照規定要「上樓」,她不肯,就開始造反,還號召其他人叛變。他就用皮鞭抽她們。而露易莎在這裡表現得非常開心。晚上當所有人都去睡覺時,露易莎還開始收拾碗碟,洗碗,擦地板,甘之如飴。偉多見到這畫面,很滿意。(下:偉多幻想所有女人都服侍他一個人。)
但是現實是另外一回事。之後他們一夥人到電影院看試片,他那朋友又批評他的劇本,他就幻想那個人頭上蒙上黑布,被拖出去,吊死了。這時製片人到了,就開始看試片,是拍好的一段段毛片,露易莎很不高興,說他在電影裡面描述的自己完全是以他的角度,說現在終於了解他,可以做個了斷,表示決定離婚,就走了。他追出去,露易莎也不回頭。這時他那個心目中理想的女子出現,發現她原來就是一個經紀人經常推薦的,而他不願意接納的年輕女星克勞蒂亞。他立即約她一起出去,兩人開車到了郊外。他解釋自己片中的男主角是在一個理想的女人身上找到救贖,這女人是她。但克勞蒂亞說,他的男主角不懂得愛,愛他的女人卻被他推開,這樣的男人不會讓觀眾同情。這時那一夥人也開車到了,這時的偉多非常失望,因為他的劇本沒有人欣賞,特別因為男主角說的就是他自己,而他已經不再相信有愛。
偉多決定中止這部片子的開拍計畫,但是第二天製片人跟片子的工作人員卻在那個火箭發射塔前召開記者會,宣布片子即將正式開拍。所有演員跟工作人員都來了,記者不斷問他問題,問他如果這部片子若是失敗,他會怎樣。又問他是否真的會跟妻子離婚。偉多忍受不了,企圖逃離,但無處可逃,他躲到桌子下面,幻想自己用槍自殺了。
這時工作人員開始拆布景,製片人也屈服了,還說「反正賠錢是製片人的家常便飯」。
不過偉多突然間感到清醒,原來自己一直都希望藉著拍一部片子,解決自己的迷惑,而他應當做的事,是接受自己的人生。突然間他感到開心。這時他見到好多女人再出現,他卻視而不見,直接走向露易莎,說需要她的幫忙,露易莎也表示願意。這時一隊由小丑組成的樂隊出現,大批工作人員再度開始進入片場,他認識的所有人都出現了,包括他已經去世的父母,但他們打了招呼就消失了。人群裡面還有很多神父,偉多指導全體演員跟工作人員手拉手圍成圈圈跳舞,偉多跟露易莎最後也加入。他們都圍著那個巨大布景跳舞,最後布景趨向黑暗。(下:偉多指揮大家,一起圍成圓圈跳舞。)
製作與卡司:
這電影看得出,男主人非常為他的婚外情而內疚,每次跟情婦在一起,就見到父母出現。而且他不時要跟神父告解,或是找神父解釋困惑。他跟妻子關係不好,經常被母親追問責備,他也不想離婚。這些都因為這電影推出於1963 年,而且義大利是天主教國家,直到1970 年才允許合法離婚,所以他有這樣多自省。而且內心掙扎,堅持要拍一部純潔的電影,解救他自己,也幫助廣大的觀眾。而且最後回到了妻子身邊,才感到心安跟真的快樂。到了今天,這樣的心態幾乎不再存在於好萊塢或是歐洲的電影中。所以我相信今天的觀眾會覺得很奇怪,這個人怎麼這麼多內心掙扎,從何而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是一部道德方面非常保守的電影。這句話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
說實話,這電影我過去看了很多次,都只看了幾分鐘而沒有看下去。電影對我來說,首先必須有娛樂性,此外讓我感動。而且我喜歡看一個老老實實說一個故事的電影,而不是這樣現實跟幻想世界分不清楚。也或者我不是那種活在幻想世界中的人。最初感覺到這樣的電影是鼓勵人發瘋。記得年輕時候,就聽到朋友中的文藝青年稱讚這電影,認為他們是附庸風雅,未必真的看得懂。現在看了,第一個感覺是男主角「為賦新詞強說愁」,沒有成熟。這些都是我等了這樣久才介紹這電影的原因。
見到很多影評人評述那一場「偉多的後宮」的戲,十幾個女人服侍他一個人,而且彼此都不忌妒。我相信這是每一個男人心中的理想世界。其實這也是一個很普通的橋段,不值得這樣誇耀,見過 Woody Allen 的電影中,很多也是討論婚外情跟內疚的主題,永遠徘徊於自省的心態,( Woody Allen 是猶太人的天生內疚),但是他就有深度得多。
這電影在1963 年四月在康城(坎城)電影節放映,受到影評人一致讚賞,法國導演楚浮 Francois Truffaut 稱讚說「費里尼的電影是完全的,簡單,美麗,誠實的,就像偉多希望在這部8 ½ 中所表達的。」一位義大利影評人Giovanni Grazzini 的評語是:「這電影的美,就是在於它的困惑。…結合了錯誤跟事實,真實跟夢幻,完美的融合了費里尼的電影藝術以及偉多漫無邊際的幻想世界。」以這些標準,我完全無法做一個影評人,所以只能重申,我只以一個影迷發表觀後感的身分介紹電影。
以前介紹過不少電影,說美國影星在義大利拍片時都感覺那裏落後,例如拍外景時沒有衛生設備,食物也很差,以及拍攝時的程序與美國很不相同。其中最大的差異是,好萊塢拍片時都是現場錄音,而在義大利都是事後配音。觀眾都知道,事後配音的效果通常都損害電影的素質,不僅演員在配音時的情緒很難完全配合劇情的需要,背景聲音也增加了「虛假」的機會。更糟糕是,導演不時事後改劇本,改對白,這就讓演員更難「對嘴」,這是當時歐洲電影普遍的缺陷。而在拍片時,導演可以大聲喊叫,影響演員情緒。而費里尼更有對演員及工作人員喊叫的習慣。(下:費里尼在導演時不僅對演員叫喊,還用擴音器提高聲調。)
這電影的男主角 Marcello Mastroianni 瑪斯楚安尼在義大利非常紅,演出過147 部片子,不過因為幾乎都是義大利語電影,所以不是美國人最熟悉,但因為他演出過多部費里尼的電影,及跟義大利女星蘇菲亞羅蘭合作過多次,才被美國及世界影迷知道,他跟蘇菲亞羅蘭合作的片子包括:Yesterday, Today and Tomorrow (1963),Sunflower (1970),A Special Day (1977)等六七部之多。他們被公認是義大利銀幕上最佳情侶,但是他們沒有發展感情,倒是在1968 年跟美國女星費唐娜薇 Faye Donaway 拍了一部A Place for Lovers,兩人展開一段戀情,但是唐娜薇希望結婚生子,瑪斯楚安尼則因為天主教的關係,不願意跟妻子離婚,所以唐娜薇在兩年多後傷心斬斷情絲。後來他們倆人都說,對方是自己最心愛的人,非常心痛無法在一起。而瑪斯楚安尼後來又跟法國女星 Catherine Deneuve 凱薩琳丹妞同居四年,還生了一個女兒。他們也因為馬斯楚安尼不願意離婚而斷了情緣。(這心情跟電影中的情節雷同。)
此外據說瑪斯楚安尼情人不斷,本片中有兩名女星就曾經是他的情婦,包括飾演他妻子露易莎的法國女星艾諾愛美Anouk Aime'e,飾演夢中情人的義大利女星 Claudia Cardinale 克勞蒂亞卡丁奈兒,其他還有原籍瑞士的性感女星Ursula Andress,及美國模特兒Lauren Hutton,他最後一段時間的同居女人是女導演 Anna Maria Tato。她陪著馬斯楚安尼 20 年之久,直到他在1996 年去世。
主要演員表:
瑪賽羅瑪斯楚安尼 Marcello Mastroianni 飾電影導演偉多 Guido Anselmi
克勞蒂亞卡丁奈兒 Claudia Cardinale飾偉的的理想女人克勞蒂亞 Claudia
艾諾愛美Anouk Aime’e 飾偉多的妻子露易莎 Luisa Anselmi
珊德拉米羅 Snadra Milo 飾偉多的情婦卡拉 Carla
Rossella Falk 飾露易莎的好朋友,也是偉多的知心朋友 Rossella
芭芭拉史蒂爾Barbara Steele 飾偉多好友瑪里歐的年輕女友,葛羅莉亞 Gloria Morin
Madeleine Lebeau 飾一個法國女星 Madeleine
Catherina Boratto 飾旅館中神秘女人
Edda Gale 飾肥胖妓女 La Saraghina
Guido Alberti 飾一個電影導演
Mario Conocchia 飾助理導演
Jean Rouqeul 飾影評人Carini Daumier
Mario Pisu 飾偉多的朋友瑪里歐 Mario Mezzabotta
Yvonne Casadei 飾過氣跳舞女星,發動叛變的女子 Jacqueline Bonbon
Ian Dallas 飾電影助理 Maurice
Mino Doro 飾克勞蒂亞的經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