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甘迺迪傳奇的一生

甘迺迪(肯尼迪)傳目錄及前言
1, 甘迺迪家由愛爾蘭到波士頓
2:由紐約到好萊塢
3, 甘迺迪進軍華府
4, 倫敦大使生涯
5, 年輕魚雷艇英雄
6, 甘家長子英年早逝
7, 約翰甘迺迪踏足政壇
8, 甘迺迪-華府政壇新星
9, Jackie 賈桂琳初試啼聲
10, 甘迺迪參議員在華府
11, 1956 年副總統提名
12, 甘迺迪爭取黨內提名
13, 甘迺迪與黑手黨分享情婦
14 , 甘迺迪獲總統提名
15, 甘迺迪當選總統
16, 甘迺迪遴選內閣
17,白宮春色無邊
18, 豬玀灣事件
19, 賈桂琳星光燦爛
20, 中情局/黑手黨/聯調局
21, 夢露之死
22, 古巴飛彈危機
23, 甘迺迪和南越政變
24, 風雨前的寧靜
25, 達拉斯的槍聲
26, 達拉斯現場
27, 奧斯華生平
28, Jack Ruby為什麼殺死奧斯華
29, 甘迺迪遇害的陰謀論
30 電影 JFK & 奧利佛史東
31, 詹森和 Bobby
32 Jackie 姓了歐納西斯
33 甘家新一代

27, 奧斯華生平

奧斯華(Lee Harvey Oswald)是在1939年十月十八日、出生在南方的路易斯安那州首府New Orleans 紐奧倫斯(新奧爾良)一個中下階層住宅區。在他出世前兩個月,他父親Robert Edward Lee Oswald 就去世了。奧斯華上面有一個大他四歲的哥哥Robert。他母親瑪嘉瑞Marguerite 是第二次結婚。她在前一次婚姻中生有一個兒子John Pic,他比Lee Harvey 幾乎大了十歲。

奧斯華的母親是一個主觀強、脾氣壞、很易與人爭吵的人,因此沒有一個工作做得長。在 Lee 生下之後,她就將兩個大些的兒子送進孤兒院。奧斯華因為太小,她只能帶在身邊。但在他三歲時,也被送去孤兒院。

在奧斯華五歲時,他母親認識了一名達拉斯商人Edwin Ekdahl,於是她將三個孩子都領出來,一起遷到達拉斯。她再婚後,又將兩個大孩子送去軍校住讀。最後,奧斯華和他母親、及繼父三人住在達拉斯附近的Fort Worth。

John Pic 和Robert 兩個人都說,他們的母親除了愛與人爭吵之外,控制慾也很強,他們都說很難與她相處。奧斯華反而是與繼父相處很好。但他母親婚後習性難改,經常與丈夫爭吵,因此繼父經常離家。到1948年,也就是婚後不到四年,他就不再回來。不久就正式離婚。John Pic 說,他母親和繼父吵架的原因不外是為錢。因為她愛花錢,總是向丈夫要錢。

在奧斯華不到十歲時﹐他們已經換了十三次地址。而且每一年都要換幾個學校。由於他最小,母親就特別縱容他。當他說不喜歡學校時,母親就讓他一個人留在家中。如果他說學校或是老師不好,母親一定責怪是學校或是其他人的錯。Lee 是不會錯的。她還說,Lee 比別的孩子都聰明,不用上學也可以學到東西。因此一學期中,他有大半時間是在家中。

長兄John Pic 在1950年加入海岸巡邏隊。兩年後,哥哥Robert 也加入海軍陸戰隊。瑪嘉瑞一度帶著Lee 到紐約去投靠大兒子。這時John Pic 已婚,他們夫妻與母親也合不來。同時Lee 在學校中也有問題。校方說他不願受管教,很易動怒、亦不合群。因此校方經常找社工、或心理輔導和他做訪問、分析。十三歲時他一度因為不願接受管教,而被送到`少年之家'。一名心理醫生當時發現他除了不願接受管教之外,性格中還有破壞性、侵略性、和危險性傾向。此外又絕對的自我中心、冷酷及對其他人完全不關心。第二年,法官又下令他母親將他送去精神不正常的兒童之家接受治療。瑪嘉瑞的答覆是遷回南部,到路易斯安那州投靠她的妹妹Lillian Murret。

紐奧倫斯的同學還記得奧斯華在學校中愛惹事、找人打架。因為他多次失學,比同班同學大一歲以上,個子比人大、打架也常打贏。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自以為比別人聰明,不理會人,經常一個人看書。

據說,Lee 在七歲時就愛鑽在書堆中。他在十四、五歲時已經在看馬克斯的`資本論'和`共產黨宣言'一類的書,並且自稱是共產黨。他曾對同學說過,共產主義是工人唯一出路。當時他並在紐奧倫斯尋找是否有共產黨一類的組織。因為找不到而未加入。

Lee 自小就很崇拜Robert,因此他一心要追隨哥哥之後,加入海軍陸戰隊。十六歲時,他就要母親幫他隱瞞年紀,報大一歲,以加入陸戰隊。但為軍方識破。因此他還是等到十七歲才能加入。

在海軍陸戰隊時,因為他的古怪性格,仍是不受歡迎人物。多數人都避開他。

奧斯華在加州聖地牙哥的基地受訓不到一年,就被送到日本的美軍基地。他在橫須賀的`空軍控制航空一隊'中任雷達操作員。

奧斯華在聖地牙哥時,就接受射擊訓練。他的射擊成績也在中上程度。在日本時,他買了一隻.22 口徑手槍。一次他在自己玩槍時,射中自己左臂。被救護車送到附近美軍醫院,住了兩星期。由於他私藏槍枝,受軍法審訊,被判二十天勞役及罰款。而且他本來可以升士官的,也被取消。同僚說,此後他更沉默寡言。他自己後來說,是這時起他有了投奔蘇聯的念頭。(下:奧斯華軍中檔案照。取自jfk-online.com)

 

 

 

 

 

在日本期間,他曾隨駐隊到菲律賓。在菲律賓時,他又因為和人打架受軍法審訊,第二次被判勞役及罰款。這時因為美國獲知中共可能攻打台灣,他們受又奉命到台灣,任務是提供雷達保護網。裝好雷達網後的一個晚上,奧斯華輪值守夜。他突然用手中的M-1 自動步槍向一處樹林射擊,同時尖叫、發抖。他說樹林中有人向他射擊。同僚將他架回營地時,他還在哭訴。不久他就被送回日本。

結束了在日本一年的任務,他被調回美國,在加州El Toro 基地工作。這時他開始自修俄文,並訂閱各種左派刊物。這時同僚還開玩笑說他是俄國間諜,並給他取了個外號叫Oswald-skovich。他並不在意。

在陸戰隊服役滿三年後,1959年九月初,他申請退役。然後他藉口說要到歐洲學外語,就買了一張去法國的單程船票。因此在退役後不到一星期,十九歲的奧斯華就別了母親及Robert,搭上了去歐州的客輪。

其實奧斯華的目的地是蘇聯。他在十月十日先到了芬蘭的赫爾辛基,在這裡取得蘇聯簽証,並買了三百元美金的旅行套票(蘇聯當時規定外國遊客都要買旅行套票,這樣才能每一站都受控制及監視)。當時奧斯華說他是一名美國學生,因此只等了兩天就取得為期六天的入境簽証。

抵達莫斯科後,奧斯華就對派給他的翻譯和嚮導瑞瑪希洛柯娃Rima Shirokova 說,他要尋求政治庇護,成為蘇聯公民。但是在蘇聯的特務機構KGB 對他進行調查問話之後,拒絕接受他的請求。並令他在簽証期滿後就離境。

這事對奧斯華的打擊相當大。當天希洛柯娃到旅館去接他時,見他房門緊閉。找來旅館經理將門打開,才發現他企圖割腕自殺。經人送去醫院急救,並無大礙。事後KGB 將他送去做精神分析,兩名醫生都說他精神不穩定,並建議蘇聯政府`盡量擺脫此人'。

當時KGB 考慮要將他送上飛機,押解出境。但是他運氣不錯。因為就在這年九月尾,赫魯雪夫才到美國訪問,並在大衛營與艾森豪總統作高峰會,談話氣氛不壞。蘇聯不想在此時因為一個美國遊客鬧出什麼不愉快事件。因此在政治局指示下,批准了給他政治庇護。並說要善待他。(註一)

後來有人說,奧斯華在蘇聯太容易就取得居留身份,因此有可能是中央情報局代為安排,或是蘇聯有心安置。事實上,奧斯華一到蘇聯就有信給哥哥Robert。說他是策劃了一年多,才完成心願。並說只有共產主義才是世界未來的潮流,並指責美國帝國主義是`侵略者'。他說:「.....我不希望成為這個帝國主義國家的一份子,再也不要被這個軍事侵略者利用。.....」他還說,希望見到美國政府被推翻,同時「任何一天,我都願意拿起武器為共產主義而戰」。

而且他還曾去到美國在莫斯科的大使館,將他的護照向櫃台一丟說,他要放棄美國籍。當時的總領事史奈德Richard Snyder 曾出來勸他,說他才二十歲,不必做這樣重要的決定。並叫他下星期再來。如果到時候他還是這樣堅持,再填寫正當表格。奧斯華在日記中記載了這一段經歷。他還認為這是一段英勇的作為。

這時他住在旅館中,並學習俄文。因為身上沒什麼錢,平日深居簡出。兩個月後,1960年一月,KGB 通知他前去莫斯科西南的工業城明斯克Minsk 工作。並發給他一張無國籍的身份証。

在明斯克,他被分配給另一名翻譯羅莎庫茲涅索娃Roza Kuznetsova。由於他是當地唯一的美國人,頗受禮遇。當地市長還答應分配給他一間免房租的公寓。這在一般蘇聯公民而言確是天大優待。因為一般人平均要等二、三十年才有機會等到一間公寓。

奧斯華被分配到一間做收音機的工廠中做金屬工人,每月收入是九百盧布(約一百五十元美金)。在當地算是相當高的收入。而且最初,他對於受當地人重視,也非常滿意。他首次和工廠中的工人、主管可以交朋友。

但是不到半年,他就失去了那種特殊地位。人們失去了對他的新鮮感,他對工廠中的工作也感厭煩。他曾向蘇聯官方要求上大學,亦無下文。他開始對現況不滿。因此當明斯克護照當局問他是否仍然願意成為蘇聯公民時,他的回答是`否',只要求將他的簽証延長一年。

而且他的工作態度和表現也開始改變。上級說他態度惡劣,經常發牢騷。1961年二月初,他甚至寫信到莫斯科的美國大使館,說他想回美國。月底,領事史奈德寫信給他,說他如果想回國,必須自己到莫斯科,他們才會將他的護照還給他。

就在這時他認識了十九歲的Marina Prusakova。他在三月十七號的日記中記載,他們是在一個工會辦的舞會中認識的。瑪琳娜是一個孤兒,只有兩個姨媽。當時她在醫院中學習配藥。他們在認識後一個半月就結婚了。很多人說是因為瑪琳娜見他是美國人,也許將來可以去美國。也有人說是因為奧斯華在當地地位特殊,還有自己的公寓。因為瑪琳娜說過,她一生最大願望是有一間自己的公寓。

據說,奧斯華在認識瑪琳娜時剛剛失戀,(另一個女子拒絕他的求愛),因此他與瑪琳娜並無深厚感情。但因為瑪琳娜很快就懷孕,因此他們還是決定一起離開蘇聯到美國去。

七月初時,奧斯華親自去莫斯科辦理回國手續。這次他似乎有悔意。他向美國使館人員表示,他從未申請過蘇聯國籍。因此領事史奈德同意發還他的護照。但是瑪琳娜的出境就沒有那麼容易。蘇聯政府除了要她填無數的表格之外,還百般刁難。連她的兩個姨丈都擔心受她牽連而阻止她離境。一直拖到他們的女兒June 出世,莫斯科才批准他們一起離境。那已是次年三月的事。

奧斯華一家三口是在1962年六月一日離開蘇聯。經荷蘭坐船回美國。他在離開時,已對共產主義感到失望。他在臨行前寫了一張紙條給一個鄰居:「你們自己去建設共產主義吧!你們這些連笑都不會的人.」他還在筆記中寫:「.....我本來以為一種制度好過另一種,現在知道是不可能。.....我選擇回到美國,只因為不得不在兩種邪惡的制度中選一個不那麼壞的.」(下:奧斯華稍後與瑪琳娜的全家福。- 英國 Daily Mail 檔案照)

 

 

 

 

 

 

 

 

二十二歲的奧斯華因為身無一技之長,回國後也很難找工作。他的第一份工是在一間電焊工廠中做金屬薄片工人。他很快又對這份工作失去興趣,又嫌工資少。此外他們最初與母親一起住,但婆媳不和,而他也時常和母親吵。因此住了不到三星期就搬出去了。他們租了一間很破舊的公寓,連瑪琳娜都看不上。於是兩人時常爭吵,奧斯華並開始打她。不久,朋友勸他們搬去達拉斯。在那裡經人介紹,在一間製版公司做學徒,學習照相製版。每小時工資$1.35。

在這裡工作時,奧斯華為自己做了幾張假的身份証。其中一張用的是假名Alek Hidell。後來他在訂閱雜誌或是租房子時,都用過這個名字。(Alek 是他在蘇聯時人家叫他的小名,Hidell 則是海軍陸戰隊一個同僚姓氏Heindel 改過來的)。

成年後的奧斯華與小時一樣很難與人相處。在工作的地方,他不理睬人,同事都說他自大及自私。

平時他不與人交際,不過因為他是由蘇聯回來,因此在德州的俄國移民圈子中就開始受到注意。尤其是瑪琳娜。因為她說俄文,交了不少俄國朋友(奧斯華拒絕教她英文)。也有一些想學俄文的美國人希望親近她。但他們普遍對奧斯華反感。除了因為他偏激之外,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在家中,他們常吵架。因為奧斯華在錢上很小氣,禁止妻子用錢。他又大男人,瑪琳娜每星期都挨打。有一次她在廁所中企圖上吊自殺,給他見到了,又是一頓打罵。她的俄國朋友都很同情她。有一次她又被揍,朋友還收留她去住。

在一班俄國朋友中,只有一個人--喬治莫蘭希德George de Mohrenschildt 欣賞奧斯華、而不喜歡瑪琳娜。他說,是瑪琳娜囉嗦,才使奧斯華動怒。但是後來瑪琳娜說,他們兩人合得來是因為他們的政治立場相同。很多時,George 還鼓勵奧斯華這種偏激立場。

奧斯華在製版公司的工作又做不長,他就被開除。公司的理由是他工作效率不高,還經常和人爭吵。很多同事向上司抱怨。但他都向瑪琳娜說,是因為聯調局的破壞。因為自從他回到美國,FBI 就為他成立一個檔案,找他談過話。他就認為是聯調局到公司調查他,公司才會開除他。

本來聯調局找他談過幾次話,也就不再關心他的案子。但是後來因為他又訂閱左派刊物,並和當地一個支持古巴卡斯楚的組織Fair Play for Cuba 連繫,才又打開他的檔案,收集他的資料。

瑪琳娜說,在蘇聯時,Lee 就曾經兩度買過槍,並參加過當地工會辦的射擊俱樂部,參加練靶。在達拉斯定居之後,他又開始買槍。1963年一月,他用假名及郵購方式,以$29.95的價格買了一枝.38口徑的左輪手槍。

兩個月後,他又用郵購方式,以美金$21.45的價格向芝加哥的一間公司買了一枝義大利出品的卡賓槍Mannlicher-Carcano。鏡頭上並附有望遠瞄準器。為此瑪琳娜很生氣,還跟他吵。她說:「我們已經窮成這個樣子,他還花這麼多錢買槍.」

在收到兩把槍之後,他經常在房中把玩。瑪琳娜問他為什麼買槍,他說他也許會去打獵。瑪琳娜說,他常坐巴士到郊外練靶。

這年三月十一日星期天下午,奧斯華要妻子為他拍照。他全身穿黑衣。那枝左輪槍掛在腰帶上,一隻手則舉起那枝卡賓槍。另一隻手則持著兩份左派報紙。(一份`工人報'The Worker、一份`戰鬥者' The Militant)。瑪琳娜說她從未拍過照,奧斯華向她保証一些不難。當瑪琳娜問他為什麼要拍照時,他回說是要寄給一份報紙。那天瑪琳娜一共為他拍了三張姿勢一樣的相片。

 

 

 

 

 

 

 

 

奧斯華後來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將相片沖出。其中一張他給了瑪琳娜,後面還簽了名,寫著:「給小Junie,爸爸.」瑪琳娜很不高興,說為什麼要給女兒一張這樣的相片。他說:「將來好記得爸爸的樣子.」(註二) 

這時在達拉斯,有一名右派將軍華克Edwin Walker 很活躍。經常發表反共言論,並發起運動要抵擋共黨威脅。瑪琳娜說,她常聽見Lee 和莫蘭希德一起痛罵這名將軍。在奧斯華聽說他被公司開除之後,心情更壞。一天他在吃過晚飯後就出去了,當晚瑪琳娜才在衣櫥上見到他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列明十幾條指示,好像是對身後事的指示。其中第一條說他留下了他信箱的鎖匙。又留下幾十塊錢,說足夠她和女兒過兩個月。最後一條是:「如果我沒有死,被判入獄,監獄就在.....我們散步去城裡時經過的那座橋邊.....。」

瑪琳娜看到紙條之後,非常恐懼。她等到晚上十一點半才見丈夫回家。原來他去行刺華克將軍,但好像未成功。他一回來就打開收音機,聽不到這條新聞,因此他相信是未成功。第二天看報,他才知道自己的子彈打到窗邊木柱後反彈,沒有擊中坐在窗口閱讀的將軍。他對瑪琳娜說,他策劃這次暗殺行動兩個月之久,卻失手未能殺死他。後來報上新聞登得很大,有兩個目擊者說,事後見到有兩輛車自現場開走,疾駛而去。奧斯華還為這個錯誤失笑。他說美國人似乎以為做什麼事都要車子。事實上是他不會開車,也沒有錢買車。(註三) 

這時瑪琳娜已經開始認為丈夫是一個精神不穩定、病態的人。她常抱著女兒哭,說:「妳爸爸什麼時候才會好?」

由於一直找不到工作,奧斯華決定到紐奧倫斯去找姨媽Lillian Murret 幫忙找工作。這時瑪琳娜認識了一對思想左傾的夫婦Michael 和Ruth Paine,露絲剛好在學俄文,因此很快對瑪琳娜有好感。奧斯華答應讓妻子暫時住在露絲家中,他找到工作之後,再接她們母女去紐奧倫斯團聚。這時瑪琳娜已經身懷第二胎。四月十九日,奧斯華就坐夜車去紐奧倫斯。

奧斯華很快在一間咖啡公司找到為機器上油及清洗的工作,每小時工資$1.50。因為他每天身上都帶回一身油污,姨媽曾勸他辭去工作,學一門一技之長。但他回說:「我已經什麼都懂,什麼都會了,不用再學.」有了工作之後,他就找了間破舊公寓。五月十號,露絲就開車將瑪琳娜送到紐奧倫斯。

在紐奧倫斯,奧斯華更熱衷於政治。他自己成立了支持古巴組織Fair Play for Cuba 在當地的分會,還印了入會表格和傳單在街上派。他持續寫信給這個組織的總部負責人Vincent Lee,表示自己在紐奧倫斯的工作頗有成效,增加了不少會員、及為共黨做了不少宣傳云云。但是瑪琳娜說,他的組織一直都只有他自己一個會員。

奧斯華回國後的經濟狀況一直不好。他賺的都是最低工資,住的地方是連瑪琳娜都看不上的,她說經常有蟑螂出入。在紐奧倫斯時她正待產,奧斯華帶她去當地慈善醫院。但因為他們在當地住的時間不夠長,不夠資格接受免費醫療。這使他非常生氣,和醫生吵了幾乎一小時。事後他說:「這個國家什麼都要錢,沒錢什麼事都辦不到.」這次的事使他對資本主義更為不滿。瑪琳娜說,事後奧斯華還首次對甘迺迪總統表示不滿:「他還不是因為他父親的錢才能當總統。在這個國家,有錢好辦事.」

六月,他申請了新的護照,並和瑪琳娜談到要和她一起回蘇聯。有一次他甚至躲在廚房中哭,當瑪琳娜問他為什麼哭,他說,他在美國實在待不下去。於是他代瑪琳娜寫信到華盛頓的蘇聯大使館,表示要回蘇聯。信中還說,希望快些辦理,因為這樣「我們可以回蘇聯生下我們的孩子.」

在蘇聯使館還未有回音時,他卻又被公司開除了。這時他更是熱衷於政治活動。他印了更多支持古巴的宣傳單在街上派。並因此和一些反卡斯楚的古巴人發生衝突。一次打架之後,雙方都被警方逮捕。他被關了一晚,才由姨媽以二十五元保釋出來。但因此受到電視台注意,並邀請他上電視台與反共的古巴人辯論。因為在這個古巴難民聚居的地方,要找一個支持卡斯楚的人還不容易。

瑪琳娜說,這時的奧斯華將他的希望都寄托在卡斯楚身上。他叫他uncle Fidel,將他的半身像掛在家中。他還說,蘇聯已經不是真正的共黨國家,只有古巴走的才是真正革命路線。他說:「Fidel Castro 需要人們支持,我要到古巴去支持他的革命.」

瑪琳娜說,他又開始去練靶,一去幾個小時。並多次說要去古巴。不過他此時說的是要用劫機方式。他要瑪琳娜陪他一起去,說要她跟他一起去駕駛艙、用槍指嚇駕駛員。這使她十分害怕,強烈反對他的`白日夢'。

不久,奧斯華想到了去古巴的比較安全的方法。他對瑪琳娜說,他要去墨西哥,在當地的古巴使館申請簽証。然後可以經古巴再一起回蘇聯。

這時好心的露絲又同意邀請她到達拉斯和她一起住,並在達拉斯待產。(註四) 九月尾,露絲開車到紐奧倫斯接走了瑪琳娜和女兒。奧斯華自己就在九月二十四日搭上了長途巴士前去休士頓,由那裡轉車到墨西哥。在巴士上,有幾名外國遊客和他聊過。他說起自己在蘇聯住過的事,並說自己對墨西哥很熟。(因為很多`陰謀論'者說,奧斯華根本未去過墨西哥,這事件是聯調局或中情局製造出來。事實上在巴士上有兩名澳洲遊客和他聊過,都有名有姓)。

奧斯華在九月二十七日凌晨抵達墨西哥市,用真姓名住進一間廉價的旅館。當天上午他就到了古巴使館。接待他的是領事秘書Silvia Duran。她說,奧斯華準備充份。他為自己準備了一篇小傳、並列舉許多証件,包括他自己做的共黨會員卡。Duran 叫他先填表,然後叫他到附近去照一張護照式的半身相(共六張),第二天再回來。第二天,Duran 對他說,要去古巴最快的方法是先取得蘇聯簽証。即使這樣,依正常程序,他仍然要等二到三星期。為此奧斯華開始動怒,並和他們爭吵。不過他還是走到不遠的蘇聯大使館,要求見領事。他向蘇聯使館說,因為FBI 騷擾他,他要去蘇聯。蘇聯官員對他說,依正常程序他要等四個月。奧斯華一聽又開始動怒,並且哭泣說:「我的情況不同。如果辦不成,會有悲劇收場」經過幾次談話,蘇聯使館的人都認為他是精神有問題。(註五)

蘇聯使館在與莫斯科連絡過之後,得到KGB 的指示,叫他們「千萬不要沾上這個神經病」,但是表面上仍是虛與委蛇。以後的幾天,他幾乎天天都去古巴及蘇聯使館中問進展。不時與人爭論、甚至哭泣。他說:「FBI 要殺我。讓我去蘇聯,不然他們會殺掉我.」使對方更不可能批准他的申請。

這次的被拒對他打擊很大。他一心以為會和三年前在芬蘭一樣可以很順利得到簽証。九月三十日,他再打電話去蘇聯使館,再度証實已無希望。因此他在十月一號晚上搭上回德州的巴士,回到達拉斯。

在達拉斯,他在換了幾處地址之後,在Oak Cliff 租了一間連家具的屋子。週末時就到露絲家中去見妻子和女兒。他找工作一直不順利。有些僱主打電話給他以前工作的地方,發現他難以相處、兼又自大,都不願請他。

由於瑪琳娜即將臨盆,因此連露絲都為他們緊張,幫著四處打聽有沒有他可以做的工作。一天露絲的朋友之一Linnie Mae Randle 說,她弟弟Wesley Buell Frazier 不久前才在德州教育局書庫找到工作,也許可以打電話去問他們是否還要請人。在瑪琳娜催促下,露絲就給書庫的主管之一Ray Truly 打了電話。她說:「有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太太即將生產,是否可以給他一個工作機會?」沒想到Truly 答應用他一陣。工作是將各學校訂的書裝入紙箱中。工資每小時$1.25。奧斯華對此工作也感滿意。他對瑪琳娜說,他可以與書為伍,也不需要與人來往。他在十月十六日開始工作。兩天後,瑪琳娜在醫院中產下一女。

因為同事Buell Frazier 和他姐姐就住在露絲家附近,因此每逢星期五下班時,他就坐Frazier 的順風車一起回去到露絲家中探老婆。在露絲家住一個週末,星期一上午再坐Frazier 的車一起去上班。其他的時間,他仍然一個人住在Oak Cliff 租的屋子。這樣他的開銷比較小。由於他收入低,他並沒有付錢給露絲,露絲也不計較。

這時他去過墨西哥的蘇聯及古巴使館的事,為中央情報局所獲悉。於是FBI 決定重開他的檔案。達拉斯的聯調局探員賀斯提James Hosty 被派負責這個案子。但他找不到奧斯華,因為他用H. Lee 的名字租的房子。因此他在十一月一日開車到露絲處找到瑪琳娜。他和她們兩人談了半小時(露絲幫她翻譯)。臨走時,他留下一張紙片,寫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叫她們有事連絡。他說,瑪琳娜十分緊張、害怕,一再表示:奧斯華只是年輕、不懂事,她相信他不會做什麼壞事。又千萬叮囑賀斯提不要去他工作地方、影響他的工作。賀斯提向她保証,聯調局從來不會影響別人工作機會,叫她放心。但她似乎不信。

這個週末當奧斯華來住時,瑪琳娜告訴他有一個姓賀斯提的聯邦探員來過。奧斯華的情緒立即改變。他十分憤怒的高聲指責聯調局總是找他麻煩。他並對瑪琳娜說,下次這個叫賀斯提的傢伙再來時,叫她記下他的車牌號碼和車型。

這一個週末他都在鬧情緒,並借了露絲的打字機寫信。後來露絲發現他是寫信給蘇聯大使館。述說FBI 騷擾他,因此他必須去蘇聯。信中又說他去過墨西哥的蘇聯使館,但是當地`愚蠢的'職員不了解他的情況、未批准他的申請云云。她說,她本來想問他什麼回事,為了免惹麻煩而沒有問。

星期二,賀斯提又帶了一個同事一起到露絲的家。這次他問瑪琳娜到底奧斯華住在什麼地方,奇怪的是瑪琳娜也不知道他住那裡,因為奧斯華一直未告訴過她。這一次,瑪琳娜很聽話的還溜出後門,將賀斯提所開的車的車牌號碼記下。但她不懂車,沒記車型。這個週末當她對奧斯華再說起此事時,他更為憤怒,說要去找FBI 算帳。

十一月九日是美國退伍軍人紀念日的長週末,十二日是星期二,是長週末後第一天去上班。那天中午他利用午餐時間,走路到書庫附近的FBI 辦事處(1114 Commerce St.)。他向接待處說,他有一封信要給一位James Hosty。因為賀斯提正出外午餐,因此他將一個白信封留下就走了。因為他態度甚差,因此接待員留下深刻印象。

 

另一方面,在十一月四日那天,達拉斯的安全單位接到白宮指示,要他們在三個地點中選一個,做為十一月二十二日、甘迺迪在達拉斯時午餐演說的地點。其中一處沒有足夠的廚房設備、準備四千人午餐;另一處則已為其他單位預訂;因此只剩下市中心的貿易中心Trade Mart

十一月十四日星期四,白宮批准了這個地點之後,達拉斯安全單位就奉命策劃當天總統由機場到貿易中心的遊行路線。安全人員試驗走過這條路線之後,第二天通知達拉斯警方,由兩個警察機構再於十一月十八日一同再走過同一路線。然後才確定了最後遊行路線。十一月十九日星期二開始,達拉斯的報紙就刊出了總統遊行路線。

十一月十五日那個週末,奧斯華沒有去與妻子團聚。因為瑪琳娜對他說,上一個長週末他已經住了四天之久,加上當時他因為賀斯提的事鬧情緒,弄得氣氛不好,不如就等下一個週末才來。他的房東說,奧斯華一個週末都沒出去,也沒有和任何人連絡。在房東那裡,他也從不與任何人交談、見了面連招呼都不打。偶爾有人和他說話,他就翻白眼,絕不答腔。

瑪琳娜說,那個週末一直到星期日他都沒有打電話給她,因此她首次打到他住的地方去。但當她說要找Lee Harvey Oswald 時,對方卻說沒這個人。到星期一奧斯華打電話給她時,她問奧斯華怎麼回事。他才解釋說自己用的不是真名。瑪琳娜問他為什麼,他說是為了怕FBI 找麻煩。另一個原因是:「不想將來房東在報上看到他曾投奔蘇聯的事.」至於為什麼他會上報?則未做解釋。瑪琳娜對這些理由都不滿意。奧斯華就罵她:「妳這個笨女人,跟妳說什麼妳都不懂.」

到此時,奧斯華已經是一個極端不開心的人。他一直認為自己比多數人聰明,但卻一事無成。由小時起,他就受人奚落,被人瞧不起。他一直要找機會証明自己比人強,卻一再受挫折。他要怎樣才能証明給人看?瑪琳娜說:「在他的腦子裡,他一直幻想自己是傑出的人。我一直要拉他回現實世界,說他和別人是一樣的。但他一直不接受.」

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四)那天,他沒有像平常一樣在房東那裡吃早餐,他自己出去在餐館吃了一餐像樣的早餐。對於十分節省的他是很不尋常。那天,他又做了另一件不尋常的事。一早他就對同事Buell Frazier 說,那天下班後,他要搭他的車和他一起去露絲處。過去他只在星期五才去探老婆,而這一天是星期四。他解釋說是因為他要去取一些掛窗簾的棍子。(他的一些雜物都堆在露絲家的車房。)雖然他住的地方已經有窗簾。

下午五點,瑪琳娜見到Frazier 的車開到門前,又見到Lee 走下車,她很意外。一來這不是星期五、二來他也未打電話通知她。奧斯華對她說,因為上個週末他沒有來,感到寂寞。因為他態度很好,瑪琳娜還以為他想跟她和解。

因為甘迺迪就要來達拉斯,大家都很興奮。露絲在前一晚一再提起這事。奧斯華的反應都很冷淡,不怎麼答腔。露絲很感意外,因為平時對政治他都很熱衷。晚上九時,他就說要去睡了。比平常早了兩個小時。臨睡前,他對瑪琳娜說,這週末他不會再來,因為他今天來過了,太常來不太好。晚上十一點半瑪琳娜上床時,她感到他還未睡著。

 

星期五早上,奧斯華去上班前對妻子說,要她「多拿些錢、多買些東西」,然後就說再見。瑪琳娜起身後在衣櫥上見到有一百七十元美金,她從來沒有一次見過那麼多錢,相信是奧斯華全部存款。後來她在旁邊一個裝飾用的小杯子中,見到奧斯華脫下的結婚戒指。

早上七點多,Lillian Mae Randle 見到奧斯華走到她家門前,手上拿著一個長紙袋,好像很重的樣子。過去都是Frazier 開車到露絲家去接他,這還是他第一次走一條街來搭車。奧斯華先將紙袋放在車後座,才過來打招呼。當Frazier 問他紙袋中是什麼東西時,他說是掛窗簾的棍子。到德州書庫時,他一下車就拿了那個大紙袋走了。

那天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書庫一名同事乘電梯下樓去吃午餐,見到奧斯華仍在六樓。他問:「你不下去吃飯?」他回說:「No, Sir!」(他在海軍中養成的習慣,稱呼人均為Sir)。當時他手中拿著一個硬板公文夾,上有三張學校訂書的訂單,日期是十一月二十二日。這時在地面上的人中,有人見到六樓窗邊有一個年輕人和一枝步
槍,還以為是安全人員在駐守。在十二點半槍聲響起後,有人見到六樓窗口上的鴿子驚飛而去。事後警方在六樓窗邊找到那枝義大利步槍,附近有三粒空彈殼、一個裝長槍的紙袋、和一個奧斯華專用的公文夾,上面有三張訂書單。

 

由奧斯華妻子瑪琳娜、露絲、及 Buell Frazier 等人及德州書庫同事的証詞,警方很快就相信他是暗殺甘迺迪的兇嫌。除了物証之外:行凶武器、步槍、子彈殼、裝槍的紙袋、槍托及紙箱上的指紋印、掌印。加上行凶之後的逃離現場、射殺警員J.D. Tippet 及在戲院中的拒捕。因此聯邦調查局在事發後二十四小時就肯定了奧斯華是兇嫌。

但是一直到今天,`陰謀論'的聲音未曾稍息。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奧斯華被捕後兩天之內就被人射殺的事太過離奇。而他被殺的地方又是警衛森嚴的警察局。因此:`警方中有內線'、`黑社會收買奧斯華行凶後又將之殺之滅口'等說法不絕於耳。

不過,在瞭解了(殺死奧斯華的兇手)Jack Ruby 在事件發生前四十八小時的行蹤,以及此人的背景之後,亦有足夠理由相信他的行動確是基於一時義憤。他不一定必須是屬於什麼陰謀組織,他在犯案之後所說的是為了為民除害、為總統報仇的說法,也確實有其可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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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 一名蘇聯KGB 特務Yuri Nosenko 在1962年六月在日內瓦向美國投誠。很多奧斯華在蘇聯當時的遭遇是由他透露。Nosenko 說,當時蘇聯對奧斯華一些興趣也沒有。後來雖然知道他曾是海軍陸戰隊員,但也認為職銜太低,微不足道。此外在蘇聯開放之後,許多當時的蘇聯公民都接受訪問,包括奧斯華在蘇聯時的翻譯人員Rima Shirokova 在內。因此奧斯華在蘇聯時期的經歷相當完整。

(註二)後來有人說,這張相片是別人用剪貼方式做假。事實上瑪琳娜說是她親自拍的。同時有三款存在。其中一張,奧斯華還簽名送給George de Mohrenschildt。這張相片後來由`生活'雜誌得到,在1967年登在封面上。奧斯華在相片背後還寫了:「給我的朋友George。Lee Oswald, 1963年四月五日」後面還有一行俄文的:「去獵捕法西斯份子,哈哈哈!」

(註三) 這件事一直沒有人知道是奧斯華的作為。在甘迺迪遇害之後,瑪琳娜也沒有主動告訴警方。是警方在他們家中搜出奧斯華留的紙條之後,詢問她她才說出。瑪琳娜並說,這件事只有George de Mohrenschildt 知道。因為事後當George 來訪時,第一句話就問奧斯華:「你怎麼會射不中?」

(註四) 這時Ruth Paine已與先生分居,但她和丈夫Michael 仍維持相當好的友誼。Michael 經常應邀來她處看兒女及吃飯。

(註五)當時在墨西哥的蘇聯使館中,有兩名KGB 特務,其中一人是Oleg Maxi-movich Nechiporenko。他在1970年因為間諜嫌疑被墨西哥驅逐出境。但在九十年代美蘇關係改善之後,他在1993年出了一本書Passport to Assassination,書中詳細記載了奧斯華在蘇聯使館中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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