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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的談判藝術

2018-12-01 00:56:24

北美三國貿易協議今天在阿根廷簽屬,即使不關心時事的人都會覺得很有意思。

這新協議叫做美墨加協議,簡稱USMCA (US/M/C/A),是川普取的名字,故意把墨西哥放在加拿大前面,加拿大感到很不爽,政府及傳媒已經說,將來在加拿大,我們會將之叫作加美墨協議CUSMA (C/US/M/A)。

而且一直到昨天,杜魯多總理還在表示,他可能不出席今天的簽字儀式,叫一個官員(極可能是外交部長)代表。可以想見他是多麼不情願出席。原因是,加拿大輸得太慘了。

這一次談判,是杜魯多的滑鐵盧。他開始時掉以輕心,傳媒都幫他打氣,說北美自由貿易談判過後,杜魯多就會揚眉吐氣。沒想到一開始,美國就跟墨西哥先開始談,把加拿大放在一邊晾著。等到談得差不多了,才邀請加拿大加入,到那時,加拿大已經居於劣勢。川普一副「你愛談不談,否則拉倒」的態度。原因很簡單,杜魯多一開始就犯下輕敵毛病,年少氣盛。何況他有多少斤兩,已經被川普看透。之後加拿大就一直落後,眼看美國跟墨西哥卿卿我我,而加拿大所要的,就甚麼也沒到手,這包括加拿大一直堅持的對奶業的補助,也就是supply management制度,被美國攻破了。美國還在協議中加了一條,就是三國中任何一國與「非市場國家」制訂貿易協議時候,必須得到另外兩個國家的同意,否則可以退出協議。此外美國還以對鋼鐵及鋁金屬的關稅,像刀一樣架在加拿大工業上。

杜魯多事先都說,美國如果不取消鋼鋁關稅,他不會簽協議。對於加拿大的反對黨,這應當是底線。

其實杜魯多今天雖然去了,他那樣子好像犯了嚴重的牙疼。而且他在演說稿中還臨時加了幾句非常「不夠外交」的話,他提及通用汽車關閉工廠,以及美國仍然抽取鋼鋁關稅,誓言要為加拿大工人爭取利益。明顯要說給旁邊的川普聽的。

但是明天就下台的墨西哥總統捏托就滿面笑容,當這是他任內最大成就。

大家可能還記得,川普競選時嚴重得罪墨西哥。當時川普說,墨西哥進入美國的非法移民好多都是罪犯,墨西哥人幾乎要全國揭竿而起對付他。但是他卻可以和墨西哥改善關係到這個地步。不能不說是川普談判藝術的了不起。因為明顯的,川普洞察對方的弱點,談判時把握得剛好。

最初,很多人都預言這北美自由貿易不容易談,因為三個國家在工業結構上那麼不同,但是美國就成功迫使墨西哥同意大幅提高工人工資,以拉平雙方競爭力。昨天,墨西哥利用G20期間,將該國最高榮譽頒發給川普的女婿庫什納Jared Kushner,今天川普也在簽約儀式中讚美庫什納,說他居功厥偉。雖然庫什納在改善美墨關係上有功勞,但是這也是川普懂得一收一放,他可以在得罪一個人之後,適當的向對方釋放善意。只要你得罪人時不要將對方傷得太厲害。

但是杜魯多就不同,他多次得罪川普,而且是刺到川普的痛處,近乎人身攻擊。一次他在G8會議的記者會,當著各國元首說川普bully他,欺負他。一次他說川普「經常不說實話」。而加拿大在談判初期,也高姿態的向美國開出一大堆條件,在貿易協議中加上:提高女權,保障男女同工同酬,保障性小眾權利等等,讓川普說出「我不喜歡加拿大的談判代表」這樣的話。

最初加拿大還以為可以捉住墨西哥,一同夾持美國,沒想到美國卻先拉攏墨西哥,冷落加拿大。這又是川普的一著棋子。

川普除了完成北美自由貿易的重新談判,為美國取得成就,他也在今年夏天與歐盟國家談判時,迫使歐盟放寬美國大豆的進口,同時迫使歐盟各國增加對NATO軍費的付出,減少了美國分擔的比例。他又使到南韓大幅放寬美國汽車進口,這些都是美國過去的總統沒有做到,或是根本想不到而應當做的。

當然,在川普心目中,最重要的一役是與中國的談判。因為這牽涉到美國每年四千億的貿易赤字。經過一年多的所謂貿易戰,看來川普又有機會收穫另一顆果實。

我見到很多中國評論員,說到川普都是說他是瘋子,狂人,口無遮攔,但是你看今天,他拿捏得非常準,每一次加收關稅,都刺到中國痛處,而中國都無計可施,原因是過去長期的不平等貿易關係。川普今天做的是將過去二三十年的不平等,一口氣版回。

但不能不說,習近平也非常上道,貿易戰打到現在,中國也出盡法寶,但習近平到現在也沒有讓川普生氣,川普開口閉口說習近平主席是好人,他們是好朋友。

今天晚上在阿根廷的一餐飯,將大致上可以見出中美貿易協議的未來。川普這一次動員了白宮大部分的貿易談判菁英,他們都說「協議在望」,而川普更說:即使談不成,我們更好,因為還有很多項目可以徵稅。這就是手上有牌的好處,但你也要善用那一張牌。

此外在與北韓周旋的過程,他一步步取得成就。如果不是美國民主黨及傳媒極盡干擾之能事,他還可以在外交上取得成就,至少先與俄羅斯和平共存,然後邁向世界和平。

川普絕對不瘋,他也不是運氣好。他將過去半個世紀營商的經驗都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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